顧南舒盯了他幾秒,實在辨不清他話中真假。
他搬過來跟她住,是為了防止她吃醋,還是為了氣薄沁啊……猜了這麼多年了,心都猜累了。
顧南舒扯了扯嘴角,麵無表情說了聲“滿意”,而後就不著痕跡地掙脫了陸景琛的束縛。
“滿意就好。”
陸景琛笑了笑,眉梢微微上揚,臉色比前幾天好看了許多,像是心情很好的樣子。
顧南舒莫名就被那一抹笑容刺中了軟肋,左側胸腔隱隱作痛。
前些天跟薄沁吵架鬧別扭,自然不開心。
如今薄沁不遠千裏,趕來英國倒貼,她要是陸景琛,她也會開心的。
畢竟這一局,算起來是陸景琛賭贏了,不是麼?
顧南舒不知道陸景琛為什麼不肯跟她離婚,然後改娶薄沁,但現在看來,這個不肯離婚的理由,絕對不是因為他對她顧南舒存有感情,大抵是因為陸家的反對吧。
陸老爺子是個軍人,他應該不想看到自己的孫子將婚姻當成兒戲。
“愣著做什麼?”陸景琛伸手拂了拂她頭頂的落葉,“這個小鎮上,有一處夜景很好看。你先去洗個澡,待會兒帶你去海邊看日落、看夜景,好不好?”
顧南舒點了點頭:“陸總說什麼便是什麼吧。”
“不情願?”
陸景琛眉梢一擰。
“沒有。”顧南舒皺了皺眉,“我哪裏敢不情願。薄大小姐都追到英國了,我要是得罪了陸總,真害怕等不到回國,就被陸總拋棄了。”
“嗬——”
陸景琛莫名嗤笑出聲,嘴角的弧度愈來愈甚。
顧南舒目光嚴肅:“陸總笑什麼?”
“沒什麼。”陸景琛雙手撐在身體兩側,雙腿交疊,姿態優雅地看著她,“就是覺得陸太太吃醋的樣子很好看,我很滿意。”
“無聊!”
顧南舒白了他一眼,沒有再跟他廢話,當著他的麵取了換洗衣裳,而後飛快進了浴室。
……
顧南舒洗完澡出來的時候,陸景琛躺在床上,又睡著了。
謝回跟她說過,陸景琛這次手術,連夜輸液三十九瓶,雖然用了些鎮定的藥讓他保持昏睡,但那種全身被換水的感覺有多痛苦,顧南舒可以想象得到。
不到一天的時間,他就趕著出院,幾乎是一刻都沒有休息過。
這會兒大概是累急了,才會當著她的麵睡著。
顧南舒記得,結婚六年,陸景琛每一次睡覺都是小心翼翼地,像是刻意跟她保持距離似的。
新婚兩個月的時候,他們回過一次顧家,被迫躺在了一張床上。
當初那一場火災,陸景琛的胳膊因為她受了很嚴重的燙傷,顧南舒趁著他睡著的時候,偷偷地去看他的傷口……誰知,在她碰到他手臂的一刹那,那一雙栗色的眸子霍然睜開,胳膊一甩,就將她從床邊推了下去!
當時的陸景琛警惕地望著她:“你做什麼?”
顧南舒說:“我想看看你的傷要不要緊。”
“沒事,不要緊。”陸景琛眉頭緊擰,“燙傷有多難看,陸太太是知道的。以後,不要再碰我的胳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