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星空拎著菜回了家, 她剛一進門, 臥室裏的林美慧就走了出來。許星空剛才在想事情, 看到林美慧後才回了神。
“媽,你起來了。”
林美慧休息了一下午, 起色看上去好了不少。她看到許星空手上的菜籃, 說:“我睡了這麼長時間?”
許星空笑著換了鞋,說:“估計這幾天累的,你再睡會, 我做好晚飯後叫你。”
林美慧睡了一個大下午,也已經休息得差不多, 搖搖頭後對許星空說:“我跟你一塊做吧。”
林美慧有一手好廚藝,她做飯的時候, 許星空基本上隻打打下手。
許星空收拾著菜, 林美慧看了一眼,說:“這冬筍挺嫩的,是在東門口第一家買的嗎?”
許星空低頭剝著筍,睫毛一眨,似乎沒有聽到。
“星空?”林美慧叫了一聲。
“啊?”許星空回神。
林美慧看著她的神色, 問道:“想什麼呢?跟你說話都聽不見了。”
眼神一閃, 許星空笑了笑將筍子剝好, 說:“沒想什麼。”
林美慧沒有在意,又問了一遍。許星空低頭看著嫩筍,嘴上應了一聲,心裏卻不知想到了哪裏。
她臨下車前, 男人問她今晚要不要來接她,他晚上七點就開完會了。
將剝好的冬筍放進盆裏,許星空輕歎了一口氣。他不是來淮城出差的嗎?怎麼出差還淨想著那些事情。
許星遠下班回來,家裏已經備好了飯菜,姐姐和母親都在廚房,從外麵帶了一陣寒風進家,許星遠心裏暖烘烘的。
先洗了把手,許星空進了廚房。拿了碗筷後站在電飯煲前盛飯,邊盛邊問道:“姐,你吃多少?”
許星空飲食習慣很好,幾乎是吃飽就不吃了,所以飯量不定,每次盛飯都要問她吃多少。
許星遠叫了一聲,那邊半晌沒有動靜。許星遠戳了一下在他旁邊盛魚湯的許星空,問道:“姐?”
許星空回神,看了一眼許星遠後,說:“一勺就行。”
“想什麼呢?丟魂了?”許星遠問道。
旁邊端著青菜的林美慧笑著說:“不知道想什麼,做飯的時候就丟了。”
聽了林美慧的話,許星空眼睛一眯。他現在已經訂婚了,不是以前不懂男歡女愛的愣頭青了。
抬眼看著林美慧進了客廳,許星遠小心地湊到許星空身邊,笑著問道:“該不會是在想……”
許星空回神,抬眼看著她,心下一空,她紅著臉戳了戳許星遠的頭,說:“別亂想。”
“好嘛。”許星遠乖巧聽話,笑嘻嘻地端著飯去了客廳。
和樂融融的吃過晚飯,許星空收拾桌子,許星遠去廚房刷碗。林美慧開了電視,準備看新聞聯播。
這是許星空父親還在的時候就留下的傳統,她爸爸是警察,每天必看新聞聯播。盡管現在去世了,他們家每天還是會看。
將桌子收拾好,茶幾上的電視傳來了新聞聯播開播前的報時聲。
三聲秒針響起,新聞聯播開始。許星空看了一眼電視機右上角顯示的時間,已經七點了,他散會了。
許星遠去廚房將碗刷完,甩了甩手上的水後,就坐在了林美慧身邊陪著她一起看電視。
身邊是一雙兒女,林美慧顯然很開心,邊剝著橘子邊聊著新聞裏播放的新聞。
許星遠吃了一口剛剝的橘子後,將手上的橘子掰成兩半,給了林美慧和許星空一人一半,手上帶著些橘子的涼意,許星遠和看過來的許星空解釋了一句:“這個很甜。”
許星空接過橘子,放了一瓣在嘴裏。涼涼的橘子瓣壓在舌尖上,許星空微微一咬,橘子汁和橘子的香氣充斥了口腔,柔嫩的橘肉在舌頭一側輕動,許星空看了一眼時間,將橘子放進林美慧的手裏說:“我去打個電話。”
許星空起身回了臥室,她開了燈,燈光很快灑滿了她小小的房間。許星空站在窗前,拿著手機撥了個電話號碼過去。
窗內燈亮窗外暗,漆黑的夜裏星空閃爍。
電話響了兩聲後,男人的聲音從那邊傳來,開門見山。
“我去接你。”
許星空喉頭一動,抬頭看了看窗外的天空,眼裏裝滿了星光。
“我自己打車過去。在哪裏?”
男人沒有堅持去接,聽了她的話後,沉聲說了一句。
“第一次那個房間。”
耳畔微微一紅,許星空輕輕應了一聲,將電話掛斷了。
許星空穿上大衣去了客廳,許星遠見她收拾齊整,問道:“姐,這麼晚了,你還要出去啊?”
“嗯。”許星空有些心虛,她看了一眼林美慧說:“我公司一位關係跟我不錯的同事來淮城出差,領導讓我過去幫幫他。”
“你們公司不是都放假了嗎?”許星空吃著橘子問道。
被弟弟問得心下一提,許星空解釋道:“有些部門沒放假。”
“工作上的事情還是別耽誤了。”林美慧說完,安排許星遠道:“你送你姐過去,等她忙完接她一塊回來。”
許星遠剛放下橘子起來,就被許星空給製止住了。
“不用了。”許星空拒絕道,她硬著頭皮看著一臉疑惑不解的弟弟,和林美慧說:“公司給我安排了房間,我今晚就在那裏住下。至於過去,外麵挺冷的,我自己開車過去就行。”
既然許星空這樣說,林美慧沒有堅持,她點點頭說:“那行,路上注意安全。你明天要在那邊繼續幫忙嗎?”
提到這個,許星空倒是不確定,但她搖了搖頭,模棱兩可地說了一句。
“應該不會吧。”
聽到這裏,林美慧笑了笑,說:“那好,我明天給你留早飯。”
許星空點點頭,起身出了門。
剛一出門,許星空的心跳就想掙脫了牢籠一般加速跳動,她站在黑漆漆的樓道裏,想著自己為了見懷荊竟然第一次撒謊騙了母親。
許星空,你真是瘋了。
許星空出門後並沒有開車,她打了一輛出租車,上車關門後,許星空說:“師傅,麻煩去一下嘉如酒店。”
和懷荊的第一次,許星空一直覺得是恥辱的。所以她總是下意識的想去忘掉它,恨不得將那一次用橡皮擦從她腦海裏擦掉。而當她站在2024的房間門前時,看著燈光下用黑金鍍了一層的房間號,她知道自己根本就忘不掉。
以前是想忘忘不掉,現在則隻是把它當成了一段回憶。
許星空按了門鈴,不一會兒門開,懷荊站在門內看她。他穿著襯衫西褲,似乎剛剛忙完,領帶都還沒拆開,站在玄關處的燈光下,清冷深沉。
見到許星空,懷荊眉眼間染了一層笑,修長的手指勾開領帶,身體讓開了一點點,聲音低沉地說了一聲。
“進來。”
這是一間套房,玄關走進去後正對著客廳。客廳裏隻開了小夜燈和沙發跟前的高腳台燈,燈光將整個客廳都照得溫馨了許多。
許星空明明來過一次,但這個房間她好像是第一次見到一樣。第一次她緊張得什麼都不知道了,現在想想,她緊張什麼?
懷荊站在她身邊,領帶已不知所蹤,垂眸看了一眼許星空,說:“先洗澡吧。”
許星空回神,抬眼看了他一眼,點點頭說:“好。”
簡單衝洗一下後,許星空先去了客廳。
這是酒店最高層的套房,大大的落地窗平視幾乎能看到整片夜空。落地窗簾微開,紗質的窗簾在燈光下變成了藕色。
落地窗前是一套亞麻色的布藝沙發,布藝沙發的邊角十分工整,貼著落地窗擺放著。它的沙發麵很寬,沙發前什麼都沒有,隻在地上鋪了一層地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