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腥鹹(1 / 2)

時間稍微往前跳動, 大約是在今天,5月6日下午4點50分的時候,大約是在太陽沉入海麵還有一個多小時的時間, 大約是在終於脫離了日光照射的吸血鬼、那個金發的怪異從身體不斷的毀滅與複蘇,終於迎來暫時的終止之時。

深綠的葉片與尖刺一同被剪下的薔薇科花朵, 純白的花瓣浸泡著海水, 在腥鹹之中飄蕩。

身著黑色西裝的男人戴著與這個季節、這個地點不合時宜的純白帽子, 具備著觀賞性質與保暖性質的絨毛在海風中,像是緩緩上漲的潮水向後翻湧。

這裏是現在沒有人所看見的地方,現在還沒有人注意的地方。

要說為什麼能這樣將自己排除在外的斷定,那一定是這個男人,這個剛剛將純白的玫瑰毫無留戀之情的扔進海水之中的存在,並不將自己放置在人類這個視角上的原因吧。

否認自己身為人類,否認自己被他人賦予、被眾多賦予的這個身份, 從茫茫的雪原之中發現了“自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的男人, 堅信著自己降生於這個世界上的時候,就存在著必須要實現的使命。

“你不覺得這個世界有哪裏奇怪嗎?為什麼會存在著打破自然規律的異能力,為什麼會存在著不用付出任何代價的異能力者,又或者說,這些異能者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時候, 世界就已經在為他們無限製的使用異能,而源源不斷的付出代價?”

男人在海風中自言自語。

“不合常理對吧?如果異能是不付出任何代價便能夠使用的存在,為什麼能在這個除開異能力者之外,完全符合物質守恒定律的世界,看似無限製的使用著這推翻定律的異能?”

“異能力者的身體與常人無異,呼吸的空氣也與常人沒有任何區別,攝取的食物也同常人一般無二, 既然是這樣的話,那麼是誰在付出代價?”

“不能確定,不能肯定,但可以斷定的

是,有什麼重要的東西,正被無限製的消耗著,被異能力者無限製的消耗著。”

“就像是癌一樣,消耗著世界的養分一樣、消耗著名為[未來]的餘額那樣——”

男人——被世人認為是人的存在,被世人認知為費奧多爾d的這個存在,將自己的話語通過手中的黑色對講機傳遞到另一端、另一個被他認為[並非人類,但也並非同類]的那處。

“不這麼認為嗎?正在聆聽我這些深思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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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漆黑中,從人類發明的遠程傳音設備裏,傳達出了她陌生的聲音。

金發的怪異並不能分辨出這是屬於誰的,甚至也並不能分辨出這個聲音她是否聽過,是否存在於自己的記憶之中過。

不算上已經拋棄的那個人類的身份所經曆過的時間,從得到吸血鬼這個怪異的身份開始,她已經度過了598個冬天,獨自的在黑夜的籠罩下,不知是前行還是原地踏步的、停留在[已死]的概念之中活著。

但是以上這些都已經無所謂了,時間對她來說已經成為了無意義的東西,這個正和她意的、絕對不可能與他者結緣的身份,也造就了[記憶]在她現在的認知之中,並沒有任何用處的價值觀念。

之所以現在還能口吐人言,還能像現在這樣保持著人類的形態,隻是時間在水滴石穿之中留下的、無法阻擋的單純痕跡。

要準確的概括她現在的狀態,[現象],[災禍],這兩個人類發明的詞彙,或許能更好的對她進行解釋。

在月夜下與人為敵的現象,在黑暗之中吞噬人類的災禍。

也正因如此,金發的怪異並不覺得自己要在沒有必要的情況下,要與這個黑色機器另一端口吐人言的存在進行什麼交談。

無關係者的深思在她看來與嘈雜的風聲沒有任何區別,自然也不會存在著想要對費奧多爾這番感想,存有發表意見

的思考。

——正如人類不會對食物產生交談的想法那樣。

“[不說話啊…看來你也是並不能夠理解我這份憂思的存在,你雖然大致的脫離了人類這個框架,但仍然生存在狹隘無愛的世界之中嗎?]”

“[既然如此,那我隻好拿出存在於這份狹隘之中的利益,來讓你暫時的加入我這一邊?]”

[“那個在你的戰鬥過程中,即便被砍斷右手也沒有鬆開的手的主人,我恰好的通過某些方式知道他了是誰。”]

黑暗中,缺失了左手的金發怪異,在費奧多爾的這番利誘之下,終於抬起了她金色的眼眸。

緊接著是並不算短暫的沉默。

“吾並不覺得,汝這種躲在機械之後的人類,會直白的將那個孩子的存在之處告知於吾。”

“[這當然不是免費的,事實上為了獲得他的情報,我可是非常的辛苦啊…如果將這些情報免費的對你雙手貢上,那我必須要做的事,恐怕到死也完成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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