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戰鬥, 中也從來都是非常喜歡的。
也許是天生的,也許是後天被實驗人員做了什麼手腳的,死亡和鮮血這種較之於平常人來說過於刺激的存在, 在中也這裏卻隻能充當激起興奮的調味劑。
但他從來都不認為, 隻為追求快感的戰鬥是正確的事。
將被重力擊暈的芥川,扔出已經劃定好的戰鬥範圍, 激蕩的真以太撩起中也橘色的發絲。
纏繞著不祥紅色的哈雷摩托,已經進入了正常人的感官能夠知曉外形的邊界。
但在常人的角度分辨,這份[知曉],卻大多數是由越來越近的摩托轟鳴聲所告知的。
隻因為單純的視覺,已經無法分辨這拖延著紅色鋒芒的速度,到底是由什麼組成。
麵對這仿若轟鳴, 中也伸出右手,已經逼近到十米之內的摩托車,瞬間便因為兩邊相衝的重壓, 而在鋼鐵的哀嚎聲中, 迸發出可怖的炸響。
耗費工匠心血的精密零件在火焰中崩毀。
因高溫而出現的亮紅色鐵水,飛濺在無形重壓所塑的壁壘上, 又迅速的墜落在地麵上形成塊狀的斑汙, 表層還未來得及氧化的同時, 便在肉眼可及的地麵上, 以中也為圓心,如同擴散的血液般向外吞噬。
硬化地麵縫隙之間居住的細小蟲豸, 在紅色鐵水裏無聲的哀嚎死去,路麵邊緣的苔蘚與野草也一同被灼熱的地獄消化,在扭曲的光線之中跳出混雜於焦臭的舞蹈。
可戴著皮質手套的手,所對準的方向, 卻並不是已然成為鐵水的機車。
雖說由丟失過去所形成的記憶還未找回,仍然隻有少許零落的碎片,但身體卻已經磨礪出了對於戰鬥的本能。
——就算閉上眼睛,也能靠流動的[感覺]判斷出敵人真實方位的本能。
呼吸之間,與哈雷摩托幾乎同時出現的踢擊,裹挾著致命的意味,從中也的上方斬劈而下,而由正麵襲來、價值千萬日元的定製摩托,隻不過是一次模糊意圖的佯攻。
不出意外的話,這樣精密又不失大膽的突然襲擊,會迎來理所當然的成功,而敢於
挑釁港口黑手黨尊嚴的存在,也必將慘死於重力之下。
中也從來都不介意讓自己成為打破他人預料的意外。
近乎預知的判斷出安全的距離,中也向旁邊踏出半步,看似差之毫厘的錯開身體。
在對準他脖頸的斷頭台踢擊落空同時,攻擊者短暫之間暴露的右腿膝關節處,中也連手刀都未並起的手掌,以如同日常的敲門一般的隨意姿態,向這份人體無法避免的缺陷,用事先估算好的力道稍稍一碰。
相信所有人都聽說過一個故事——觀看賽車的人,因好心而向高速行駛的賽車手投擲一個用於解渴的西瓜,但卻在重力與速度的作用之下,將賽車砸毀的故事。
當然,中也暫時還不打算做出砸毀[賽車]的事,所以才隻是[稍稍一碰]。
否則向他貿然攻擊的這個存在,怎麼可能會被保留住右腿膝蓋以下的部分?
但即便隻是這[稍稍一碰],骨裂的響聲仍舊令人無法忽視,突然而來的襲擊者敏銳的察覺到對自己不利的態勢,在這被可以放鬆節奏的瞬間砸下地麵。
飛濺起的碎石塊似乎遮蔽了視線,右腿不自然彎折的襲擊者,迅速的從過於危險的範圍跳開,控製重力來保持自己的站立。
因生理的痛感而出現的細密冷汗滑落下頜,[中原中也]天藍色的眼瞳,直視著煙塵後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