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中也,你不是說過的嗎?要幫我看看河麵下方有什麼,現在居然說出這種無賴的話,難道說,你要毀約嗎?”
重力使深吸一口氣,抬手壓下頭上的帽子的同時,也壓下了心中翻湧的情緒。
“……說的也是,那今天我們就把陰謀詭計先拋開,去找一些冬木市好玩的地方如何?你一定沒有體驗過摩天輪吧?雖然我也能帶你飛到很高的地方,但和坐摩天輪比起來還是不太一樣,你絕對沒體驗過那種在高處,靜靜的看著城市風景的感覺……”
太宰發出一聲沒有笑意的笑聲。
“惡心死了,你真的是好惡心啊……中也,隻有一天兩天,我能感覺到什麼啊?接觸一下溫水,又重新放回冰箱裏嗎?世界上大概沒有比這更加惡心的事了。”
中也沉默了一瞬,帽簷所投下的陰影,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抱歉,太宰,抱歉……我大概,沒有資格當你的朋友,所以非常抱歉的,向你單方麵那樣自說自話的宣布了……”
“但是作為主人的話,比狗要更加厲害是理所當然的吧。”
“…哈?”中也茫然的發出不明意義的聲音。
而太宰則發出了理所當然的輕笑。
“所以在惡心的方麵,作為主人的我,決定也要將中也完全鎮壓住才行。”
無法接受這樣比喻的中也嘴角抽搐,“你這小鬼,別擅自的給自己添加什麼奇怪的人物設定啊!也別擅自的在別人的頭上加上什麼奇怪的稱呼!”
太宰雙手比x。
“我拒絕!區區中也都能單方麵的自說自話,那我在這方麵的權利,應該比中也多出百倍才對!”
重力使完全摸不著頭腦,“你到底在說什麼怪
話啊?!”
太宰毫不掩飾的露出輕蔑的眼神。
“我是說——冬木市真是有一條好河啊,無論是入水,還是順著河水流入大海都很方便。就算被魚吃掉也算是一種自然的循環,這也算是生命對大自然最後、也是最好的貢獻吧。”
“你……”明白太宰話中隱含意思的中也,表情變得難看起來。
重力使額頭上滑下汗水。
“別說這種怪話了…太宰,你不是一直看不起我嗎?因為我而……怎麼都不像你的作風吧?!”
太宰歪了歪頭。
“啊咧~~我剛剛不是說過了嗎?在惡心的方麵上,我要比中也強百倍這種事。”
沒錯,事到如今對太宰來說怎樣都好,他一直都認為自己是個無聊到極點的人,在吃過能嚐出美味的食物之後,再讓他這種無聊到極點的人,去回到嚐不出來美味是什麼的人生裏嗎?
而且——
‘別開玩笑了,幸福什麼的…雖然隻抓住了一點點,但是教會我這些的中也,這個笨蛋蛞蝓卻要麵臨[不幸]這種事……無聊到怎麼想,也都太可笑了吧?’
‘可笑到我都快笑不出來了。’
但中也可不覺得這是一件能掛在嘴上說笑的事。
“但是你隻要活下去就會發現——”
“中也這種話說出來,其實隻是在騙你自己才對吧……因為你自己也清楚,[我]其實比你死得早這回事。”
少年鳶色的眼瞳中沒有光亮,隻因他正全力的對眼前的局勢進行著運算。
“而且在我有時候看向樹枝與河流的時候,中也你總是用擔心的眼神看我……這樣一推算的話,[我]果然是自殺死掉的,既然如此的話,那說明[我]生前也沒有什麼留戀可言。”
至此,中也一直以來對太宰隱瞞的事,被太宰單方麵的粗暴揭開,仿佛是要把所有腐爛的傷口,都赤裸裸的展現在陽光之下。
太宰長長的呼出一口氣,低下頭強忍著羞恥與不安說道:
“……但現在,雖然隻是一隻粘乎乎的蛞蝓,可既然是能稍微讓無聊的生活變得有趣一點的
蛞蝓,那麼我也不是不能忍受和蛞蝓結伴旅行這種事。”
“所以…即便身體會很難受,但既然生活變得稍微有趣了那麼一點,那麼探尋生存的麵貌,也不是一件像原來那樣無意義的事了……因為中也你不是說過的嗎?要告訴我能在水下看到什麼。”
說到這裏,太宰栗色的微卷發絲之間露出的耳朵,染上了一層粉紅。
少年抬起臉,圓圓的鳶色眼瞳直視著微微張著嘴巴的中也。
“中也,你總是說橫濱的夜色很美,所以、到底美在哪裏,我稍微有那麼一點點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