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說,如果有機會的話,中也,你還是非常想要回去那個地方——是這個意思嗎?”
“那是當然的吧。”中也直言不諱。
“但是不行,我已經死了,就算能夠回去,也隻不過是讓在乎我的人徒增一次悲傷而已。”
“真惡心啊……為什麼要顧及別人的想法?”太宰鼓起了臉。
“追求快樂難道不是人之本性嗎?明明有追尋快樂的道路卻不讓自己的腳步踏上……果然中也隻是一隻粘乎乎的蛞蝓。”
“再這樣下去我就要叫你青花魚小鬼了哦?之所以會做出這樣的選擇,是人有時候會因為他人的快樂而感到快樂啊,相應的,也會因他人的悲傷而感到悲傷。”
說到這裏,中也揉了揉太宰的頭發。
“就像你,太宰,你痛苦的話,我也會不舒服,隻是這麼回事,隻是這麼簡單而已。”
栗色頭發微卷的少年露出微笑,用早就準備好的小針一下紮在中也的手背上。
迅速抽回手的中也眼角抽搐,“你是惡鬼嗎?!為了抵抗被摸頭居然準備了針?!”
太宰拿著小小的針在手指之間翻成一道銀色的微光。
“怎麼會~~我正是在體會中也所說的感同身受啊,所以中也受傷,我來進行感同身受的話,不是方便很多了嗎?”
“你這完全是故意傷害了吧!!”
“那中也讓我摸摸頭,我讓你打一拳好了,很公平吧。”
“這是人類能擁有的邏輯觀念?!”
一番緊急吐槽之後,中也頓感前路艱難的歎了口氣。
看著這副[我心好累]樣子的中也,太宰忍不住彎起嘴角。
他將視線轉向連接著大海的未遠川。
“中也,這副景色,真的是……越往前看,就越覺得空曠啊……”
“會覺得可怕嗎?”
“我到不了那種程度啦……我的空曠,一般都是指什麼都沒有的無聊。”
“雖說如此,水麵下方也有著各種各樣的存在哦,覺得空曠的話,換一個角度如何?魚啊…烏龜啊…說不定還有河童呢。”
“看不見啦,那種視角。”
迎著夜風,太宰聳了聳肩膀。
“誰叫我是沉不下去的人呢,真可惡啊。”
“是嗎?”中也嘖了一聲,“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有機會的話,我沉下去幫你看看下麵有什麼好了。”
太宰看向一旁凝視著未遠川的中也的側臉,夜風將橘色的發絲吹拂飄舞,燈光映襯著蔚藍色的眼睛,仿佛萬華的寶石般燁燁生輝。
‘果然真的是非常討厭的蛞蝓啊……擅自的闖入,又想擅自的離開,朋友什麼的……就像是命運無情的饋贈一樣。’
‘是終究會被拿走的東西嗎?還是說…’
太宰低頭看向自己的手。
白皙的,弱小的,大約是保護不了任何存在的。
“中也…”
“嗯?”
“……萬一知道水裏的景色非常美麗之後,再也沒有機會看見了要怎麼辦?”
“那就把景色保存為回憶,這樣的話,想看的話隨時都能拿出來看不是嗎?從未見過,和見過之後的感覺可是完全不一樣,不管是水底,還是人生。”
“是嗎?”太宰將凍僵的手收回口袋。
看不出身邊這個少年在想什麼的中也,無奈的將頭頂上被風吹得略微晃動的帽子單手壓下。
“話說回來,你的身體狀況…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有頭緒了嗎?”
“有哦。”
“真的?!到底是什麼原因?詛咒嗎?還是說不小心吃掉了冰箱裏的過期食物,而導致身體虛弱?”
“啊啊~~又來了嗎?真的是好吵啊~中也~~”
“那你這小鬼倒是告訴我是什麼原因啊?”
“不要~~”
“為什麼?”中也有些難以置信,“難道說你享受這種不舒服的生病狀態?”
太宰陰陽怪氣的拉長了聲音:
“哈——?!誰會喜歡這種像是被蛞蝓爬滿身的惡心狀態啊!會喜歡這種狀態的,大概隻有同為蛞蝓的中也吧!”
頻繁被人身攻擊的中也受不了了。
“那你這隻小青花魚倒是給我說說到底什麼症狀啊!”
“不——要——!”
拿太宰毫無辦法的中也嘴角抽搐。
“你這麼固執,我豈不是不能幫你把這種狀態祛除掉了嗎?不管是幹掉誰,還是幹脆帶你去醫院洗胃!”
“說的不對!”
“哈?什麼不對?”
有著微微卷曲的栗色短發的少年抬起臉,神色認真的,用鳶色的眼瞳看著中也。
“你還可以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