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夜君,你召喚出來的berserker,似乎並不能長時間的保持著形體啊。”
“…因為添加了狂化的咒文,魔力耗費比其他職介的從者多出一倍,的確是berserker職介的缺點沒錯,”微微的喘了一口氣,間桐雁夜繼續說道,“但是與之相對的,從者的數值會比其他職介的更加優秀。”
“恕我失禮,”太宰雙手交握的抵在嘴唇前方,直視著間桐雁夜的鳶色的眼瞳中,透露出一種不屬於這個年紀的少年所擁有的理性。
“聽聞令兄長所說,雁夜君是在一年前才回到家中,才開始向父親學習魔術方麵的知識…這一點我說得沒錯吧?”
聽到太宰的話,間桐雁夜下意識的回避對方那過於理性的目光,手指收緊,抓緊了大腿上方的褲子布料。
在心中暗暗的罵了一句間桐野鶴的髒話之後,他重新的平靜下來:
“…的確是這樣沒錯,但這一點和我們之間的合作…應該沒有什麼特別的關係才對。”
“雖說如此,但是雁夜君的狀況…活不了多久了對嗎。”
太宰突然說出的驚爆言論,頓時讓間桐雁夜抬起了臉,想從對方鳶色的眼瞳之中看出什麼。
“哎呀~雁夜君這個反應,看來是我說中了呢~~”太宰輕快的笑了,“答應我的合作要求,是想著能否好運的獲得聖杯,治好自己因修習速成魔道、而已經快要死的自己嗎?”
“不,不是這樣的。”
出乎太宰預料的,間桐雁夜斬釘截鐵的反駁了他的猜想,此時此刻,這個男人的眼中迸發出驚人的光亮。
“我之所以繼續參加這場聖杯戰爭,隻是想利用手中尚且持有的力量,對同樣參加這場聖杯戰爭的遠阪時臣,進行自不量力的複仇而已。”
在這一刻,間桐雁夜表述的聲音中省卻了一切溫度,就像是他活下去的目的隻有這一個。
看到間桐雁夜這副姿態,太宰稍微的感到了些許的、[超出預料之外]的趣味,雖然這趣味仿若放入口中的一粒小小的砂糖般,刹那間就讓他失去了回味的餘韻。
稍微的聯想了一下間桐櫻原本的姓氏,和間桐雁夜對間桐櫻的態度,太宰就大致的明白了這其中的緣由。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因嫉妒和身體的扭曲,所帶來的精神上的扭曲,而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複仇者”。
可憐嗎?同情嗎?又或者是不甘看間桐雁夜這樣自我墮落下去?——一般的正常人應該會對間桐雁夜生出這樣的心情,但是太宰沒有。
又或者說無法做到。
他曾經很想擁有這些,想看到他人眼中美麗的光景,享受到他人能夠享受到的喜樂。
但現實卻並不是把每個人都安排得那樣完美的,又或者說,完美隻是人類無法想象出的、卻又一直在不斷追逐的、一個像夢一樣看不到盡頭的長路。
至少在理解自身到底是怎樣的無可救藥之後,現在的太宰,已經放棄了原本身為人類就一定不會停止的、一生都會去繼續追求完美的長途跋涉。
隻是單純的在祈求終止而已。
‘這算是[喪失了做人的資格]…嗎?’太宰在心中諷刺自己的想道。
雖說如此,雖然隻是十二歲、這個擅自的從中也的談話之間隨便取得一個名字的少年,從時間中所累積的過去形成的慣性,還在利用[勝負欲]推動著他,推動著這個現名為太宰治的存在,現名為太宰治的人類。
“總而言之,合作就算是達成了~”對於間桐雁夜的扭曲複仇欲望,無法作出任何感想的太宰拍了拍手,語氣輕快的將話題重新拉回。
“雁夜君的目的是向遠阪時臣複仇,而我的目的是贏得聖杯戰爭,既然雙方的目標都並不衝突的話,那麼互相幫助也成為了順理成章的事呢~~就讓我們聯合起來,將每一個參與這場聖杯戰爭的參賽者們送進黃泉吧~~”
聽到這話的間桐雁夜自認為指出語病的好意提醒:
“將每一個聖杯戰爭參賽者都送入黃泉…豈不是連太宰君你自己都包括在內了嗎?”
“是嗎?”太宰回應了間桐雁夜一個[想要將一切都敷衍過去]的微笑。
中也嘖了一聲,伸出手在太宰的頭上用力揉了揉,但下一刻就被對方貌似氣呼呼的伸手拍了下來。
太宰舔了舔口腔中已經不再溢出腥鹹味道的傷口。
‘既然注定會因為[無不散的宴席]、注定因為[無法感同身受]而失去的話,還不如從一開始,就對那些無法擁有的美好、無法擁有的幸福、不報任何期待的埋進沉默之中。’
‘這樣的話,就不會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