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堂兄。”王岸知木木地喊了一聲。
王岸知上下打量了王蘭馨一眼,嘖嘖了一聲,“四堂妹,你這是何苦呢?”
王蘭馨坐下身,“四堂兄見過安華錦了?”
“見過了。”
“她沒有為難四堂兄嗎?”
“為難了。”
王蘭馨抬起頭看著他,“我看四堂兄好的很,不像是被安小郡主為難的樣子。”
王岸知道,“她知道了你所做的事兒,說你的命她要了,讓我問問你,是等她自己來打上王家殺了你,還是讓我來處理。我想著四堂妹到底是我的堂妹,要不然,你自己自刎吧!自盡?毒酒?選一個。”
王蘭馨看著王岸知,“六堂兄便讓她這般威脅你嗎?”
“也不算是威脅,她是真的想殺了你,她的三十萬南陽軍就在城外,厲害的很,咱們王家,她說打進來,也不是一句空話。”
王蘭馨不甘心地說,“我想見見她。”
“有必要嗎?”
“有,我想見見她。”
王岸知搖頭,“她大約不會見你的。”
“明日,我要見見她,最後再勞煩六堂兄一次,我見了她,就去死,不必讓六堂兄髒了手。”
誠如王岸知所說,王蘭馨已不想活了,但是死前,她還是想見見安華錦的。
“行,我派人給她傳話,她若是不見,那你自己給自己個痛快得了。”王岸知站起身,向外走去,走到門口,他又停住腳步,“四堂妹,生在王家,你本可以金尊玉貴,擇一戶高門大戶,找個聽話的夫婿,被人寵著一輩子,奈何,你的選擇是七表弟,我早說了,你夠不著他。你偏不聽。如今這個下場,不是你想要的結果,但你也得受著,怨不著別人,也別怪我這個當堂兄的利用你。”
“我不怨六堂兄,是我自己的選擇。執念深入骨髓,求而不得是苦,死了,也就不苦了。我心甘情願。”王蘭馨閉上了眼睛,一字一句地道,“等到春紅凋謝,芳菲盡落,亦碾身為料,不發新枝不為人。”
“好,既然如此,四堂妹走好,下一世,別再遇到七表弟了。”他走出門,頂著夜裏的風雪,頓了一會兒,頭也不回地又說,“他會和安華錦百年白頭,路還長的很,而你,這般早死,想來也遇不到。”
王蘭馨終於痛哭出聲。
第二日清早,王岸知派人來顧家,給安華錦傳了王蘭馨想見她的話。
顧輕衍正在一旁,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他盯著安華錦,“是不是她做了什麼?”
“沒什麼。”安華錦笑著捏了他臉一下,“大約,她一直想嫁你,怎麼也嫁不了,如今想見見我。”
顧輕衍看著她,也回手捏了捏她的臉,“做什麼瞞著我呢?安爺爺的死,是不是與她有關?”
不得不說,顧輕衍實在是一個太聰明的人,要想瞞他點兒什麼,還真瞞不住。
他看著安華錦,“你瞞著我,我若是真去查,也能查得出來。”
安華錦揉揉眉心,哄他,“好好好,不瞞你了,我告訴你。”
她將老南陽王途經江州王家,王蘭馨借此出手的事情簡略地說了,見顧輕衍的臉色克製著怒火,她伸手抱了抱他,“爺爺雖然的確是有這個誘因因此病情早發,但是早與晚,對爺爺來說,大體不差什麼,無論如何,他也等不到我大婚,等不到寧兒長大。”
“那怎麼能一樣?”
“是不一樣,所以,我要王蘭馨的命。”安華錦抱著他不鬆手,“至於江州王家,不過是王蘭馨的命令而已,我總不能殺了他們所有人,給爺爺陪葬,爺爺也是不樂意見太多殺戮的,至於王岸知,我自有找他算賬的法子,但不是殺了他。”
顧輕衍沉默不語,眼底一片暗色。
安華錦抱緊他,“我不想告訴你,不是怕你找他們麻煩,而是怕你因此內疚,他們做的事情,與你沒什麼關係的。是他們自己,行事無底線罷了。”
顧輕衍沉默許久,輕歎一聲,反手抱住她,“安華錦,你怎麼就這麼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