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希芸隻知道安華錦自小長在軍中,並不知道她八歲就上了戰場殺人。她懷疑地看著安華錦,雖不相信,但南書房到了,她還是乖乖地閉了嘴。
皇帝、皇後下輦,四人進了南書房。
皇帝命張公公拿出那幅《美人圖》,攤開在書案上。
春風桃花裏,美人趴在醉花亭的石桌上睡的香甜,容顏半露,正是安華錦那一張如畫的眉眼。
一筆一畫,處處是美。
桃花美,人更美。
楚希芸眼見為實,心下頓時一片死灰,顧七公子竟然真的看上安華錦了?否則怎麼會為她提筆作畫?他何曾給哪個女子做過畫?別說哪個女子,他多年來統共也沒給人畫過兩幅畫。
安華錦這回也看見了這幅畫,無語半天,顧輕衍生怕人不知道這是他的畫作?一個署名還寫的那麼大那麼顯眼?
顧輕衍,字懷安。
在他十歲那年,一幅《山河圖》得陛下看重,讓顧老爺子提前為他取表字給山河圖署名,顧老爺子選了許多名字,都覺得配不上他的孫子,此事拖了又拖,後來老南陽王進京,見了那幅《山河圖》,拍板定下顧輕衍為孫女婿,看見空空蕩蕩的署名處,他為其取了“懷安”二字。
皇帝問其意,老南陽王不要臉地說,“小安兒被我捧在手裏,如珠似寶,這小子將來能娶她,積了八輩子的德,為他取表字懷安,就是想他將來能握謹懷瑜,給小安兒一個安定的家。”
皇帝:“……”
顧家的子弟,品行都是沒的說,尤其是顧輕衍,十歲已驚才豔豔。
顧老爺子當時沒聽見這話,同意這一樁婚約後,聽說老南陽王取而代之為寶貝孫子取了表字,便問其意。
皇帝怕老南陽王那話說出來氣死顧老爺子,這婚約就結不成了,便對顧老爺子解釋,“握謹懷瑜,天下安定。”
顧老爺子點點頭,這個確實挺好,便也沒了意見。
於是,顧輕衍自此提前有了表字,便在那幅《山河圖》上署名懷安。
當然他自己當初也不知道這“懷安”二字的意思,若是知道,不知道當初還願不願意叫這個表字。
如今這“懷安”二字實在醒目,不太符合顧輕衍溫文爾雅工筆精細的畫風,兩字的首位入目飄逸張揚,頗有些意氣風流。
“真是好畫。”皇後誇讚,“果然不愧出自顧七公子之手。”
皇帝點頭,看安華錦神色,沒從這小丫頭麵上看出什麼來,沉聲道,“小安兒,顧七公子為你畫這一幅《美人圖》,你從中可看出了什麼?”
安華錦抬起頭,“畫的真好,把我畫美了。”
楚希芸:“……”
她傷心死了!後悔來了,一刻也不想待了,現在就走行不行?
皇帝哈哈大笑,心情似乎也跟著好了,“你本來就是個美人,再加上他擅長工筆雕琢,外加對你看的仔細上心,也就成了這麼一幅佳作。可見昨日與你相親,他滿意至極。”
安華錦咳嗽一聲,“我對他也挺滿意的,但是不行啊。”她悵然愁思地落在畫作上,“奈何我姓安,他姓顧。真是枉斷腸。”
皇帝一愣,琢磨分辨安華錦這悵然愁思是真是假,待琢磨完,發現他堂堂帝王,竟然琢磨一個小丫頭片子言語,且還沒分辨出她的內裏深淺,臉上笑意收起,又有些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