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今,在這半壁山下,方圓三十裏,除了山上住著的一群和尚,十裏外一個孤寡老頭帶著個傻兒子開設的茶棚,再沒一處有女人居住之地,他去哪裏給她找勞什子見鬼的女人用來墊葵水的布包?
花顏瞅著蘇子斬,在夜色裏,欣賞著他臉色變化,奇異地覺得真是賺了,原來蘇子斬的臉上竟然除了冷寒冷冽冰嘯,還能看到這麼多顏色。
這可是蘇子斬啊!
天下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蘇子斬!
蘇子斬木立了片刻,對上她的視線,忽然惱怒地瞪著她,“你那是什麼表情?”說完,盯著她死死地滿帶殺氣地問,“你是在拿我開涮?開我玩笑?糊弄我好玩?”
花顏無力地聳肩,“用不了多久,你不管我的話,我身下的衣裙就會透濕,我巴不得與你好好喝酒,怎麼會拿這種事情開你玩笑?我又不是傻透了!”
蘇子斬聞言仔細地打量她,見她神色認真,不像說假,臉色蒼白虛弱,坐在地上沒骨頭一般,他麵上又難看了起來,憤怒道,“這種事情,你身為女人,怎麼不想著?如今你讓我哪裏去給你想辦法找那種東西?”
花顏自是知道方圓三十裏,沒女人居住,他說得沒錯,著實難為他了。她揉揉眉心,也拜服自己地說,“突然見到你提著酒出現,見了美酒,一時昏了頭,真是忘了。”
蘇子斬氣急,轉身就走,“你自己待在這裏等著雲遲吧,他總會找來,讓他帶你去找。”
說完,當真走了,轉眼就沒了影。
花顏抱著蘇子斬的衣袍,坐在地上,一時間在夜風裏哭笑不得。
這蘇子斬,如今也是落荒而逃了?
她鬱悶又好笑了片刻,轉頭瞅見一旁的酒壇,醉紅顏未開壇,酒香卻撲鼻,她鬆開衣袍,拿過酒壇,抱在懷裏,想著不管怎地,這酒還是要喝的,否則今天就白遭了一場縱馬疾馳的罪了。
既然蘇子斬不再管她,雲遲早晚要找來,一旦他來了,這酒定然是不讓她喝了,趁著他還沒找來的空檔,不管布包漏不漏,還是先將酒喝了才是上策。
她剛要擰開酒壇,蘇子斬一陣風似地刮了回來,伸手一把奪過酒壇,氣怒道,“你這女人,如今還有心思坐在這裏喝酒?你就不怕血漫半壁山?”
花顏抬眼看蘇子斬去而複返,聽著他的話,嘴角抽了抽,哼哼道,“我以為你不管我了呢,趁著雲遲沒來,這酒總要喝掉。”
蘇子斬難得地被氣笑,伸手一把拽起了她,惱怒道,“跟我走。”
花顏被她拽得踉蹌了一步,問,“去哪裏?”
“半壁山後山澗三十裏外,有一處尼姑庵,尼姑也是女人,應該能找到那東西。”蘇子斬磨著牙道。
花顏瞅了一眼他說的方向,道,“可是你將馬放走了,我們怎麼去?”
蘇子斬涼颼颼地咬牙說,“走去!”
花顏苦下臉,三十裏地,累死她得了,搖頭,“我走不動。”
蘇子斬惱怒地回頭瞪著她。
花顏無力地對他說,“算了,你將我扔在這裏好了,我還是等雲遲找來吧!他死活讓我做這個太子妃,估計不會明明知道你劫我出來不管我的。”
蘇子斬寒笑,“你的意思是,今日本公子辛苦帶你出來喝酒,連最隱秘的暗衛都派出去了,和著白折騰了?”
花顏瞅著他,“不白折騰又能怎麼辦?三十裏地呢,我真走不動……”
蘇子斬氣血上湧,背轉過身,深吸一口氣,彎下身子,僵硬地說,“上來,我背你,翻山過去。”
花顏一怔。
蘇子斬怒斥,“快點兒,還磨蹭什麼!”
花顏看著他的後背,以及彎下的身子,凝視了許久,慢慢地將他手中的酒壇重新地拎回懷裏,抱著酒壇,默默地爬上了他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