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水池根部,我貓腰靠到小房子後麵,想從後窗摸清敵人的狀況。這條陰暗潮濕的小道,堆滿了屋內丟出的垃圾,使用過的一次性筷子,猶如屠殺過後的屍場;潑出的殘羹冷炙,腐化成綠、紅、黑、白的爛漿,顏色猙獰醒目;幾片不同新鮮程度的衛生巾,零星顯擺在上麵,酷似垃圾堆上怒睜的血瞳。
“用力啊,用力推我屁股,一個惡漢氣喘籲籲,極力咆哮著,恨不得自己是把耕犁,將身下的女人剖開。”我強忍惡臭,繼續用耳朵探知。
“嘿嘿嘿,早就說你不如我,這回你還得賭輸,不行就下來,何必硬撐,我再怎麼用力推,你家夥不中用,還是白費。”這群惡棍,以玩弄女人為賭具,比賽前列腺的持久度,高調兒猥褻的男人剛說完,就遭到惡罵。
“No-Shit!”搬舉著女人的大腿,語調粗魯的漢子,強擠出一聲怒罵,讓那個尖酸的賭博對手閉嘴,但罵聲告訴每個聽者,他就要到達極限。
那個女人,咯咯咯地發出諂笑,瞧兩個男人鬥嘴,如同看戲。壓在她身上的漢子,動作幅度很大,卻沒令女人喉結聳動,發出一絲顫顫呻吟。
屋內共有四個男人,兩個女人,根據他們的說話聲,我大概估摸出每個人所在的位置。情報回收完畢,我悄悄溜回小房子右側。
空曠的廠地,枯黃的野草和化學罐在熱浪中煎熬,其它廠丁,多不願在這個時間出來走動。見時機成熟,我一個箭步竄向那間熱鬧著的小屋。
破門開著,我像惡棍的同夥一般,閃身而進,轉而帶上房門,動作輕巧而迅速。“啊,啊啊,老子要飛射了……”女人身上的惡漢,得道升仙似的呼喊發泄。
我猛地竄上前去,一把掐住他後頸,把他從大叉雙腿的女人身上甩到一邊。躺在木床上的女人,瞳孔霎時放大,剛要發出刺耳尖叫,便被我一把按住嘴巴。
“砰,嘩啦啦……”身後一名惡漢,抓起啤酒瓶,猛地磕掉瓶底,以鋒利的玻璃茬代替匕首。這是一種典型的流氓打架招式,碰碎瓶底的響動,可以威懾對方,說明自己的手掌不怕紮破,不害怕流血。對待普通百姓,隻要不怕流血,就可以窮凶極惡了。
這幾個惡漢,殊不知已身臨險境,正麵對一個凶狠的戰士,一台從血肉廝殺的戰場上掙逃而來的殺戮機器。他們昔日習慣於欺壓手無縛雞之力的善民,滋長了跋扈性格,卻沒滋長出真本領。
危險,看似不期而至,往往是招惹來的。目空一切、傲慢、褻瀆正義,最終將自己引向滅亡。
“你敢尖叫一聲,我就切斷你脖子”我麵無表情,冷冷地對赤裸女人說到。她六神無主,嗚嗚咽咽地點頭,明白怎樣才能使自己安全。
鬆開女人的嘴巴,我慢慢轉過身,被甩在地上的漢子,正值生理高潮,卻被灌輸進驚恐,迷瞪半天,才緩過神兒。
“吆喝!清晨來一個黑鬼,這會兒又一個不知死活的東西。”他一邊揉著脖頸,一邊扶著狼藉的酒桌坐起。
罵人的話,我聽過很多,唯獨這句,讓我感到無謂。我經曆的生死,比經曆戰場廝殺的士兵高出幾十倍,對於死活,恐怕再沒人比我更了解。
那個語氣粗魯的漢子,慢慢坐到酒桌旁,自斟自飲了一杯,酒一下肚,他神誌漸漸複蘇,又拿起叉子,吃了一口牛肉。
這家夥越吃越快,越喝越猛,鼻孔的氣息,趨向一頭準備衝擊的公牛。終於,他爆發似的大喝一聲。
“跪下,老子玩女人時,你個不知死活的東西,敢對我動粗,現在爬過來求饒,老子讓你死的舒服點。”
聽完他的話,我略略皺下眉頭,頗為無耐,仿佛我已被五花大綁,落入他們手中,臨死前,還得滿足一下凶手的快慰心理。
“那個黑人關在哪裏?”我淡淡地問到,同他火爆的脾氣產生強烈反差。
“噢?哦哈哈哈,哦哈哈哈……”四個家夥聽完我的話,彼此互看幾眼,突然放肆大笑。“你的手,流了很多血,人家會心疼呢,我給你拿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