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氣喘籲籲的跑回去,院裏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狼藉。院子中間有一個炸坑,濕潤的泥土被炸得四下飛濺,縷縷黑煙倒已散去。
再看人。
袁晨銘搬了一個小矮凳,坐在屋簷下,手裏捏著幾個鐵碎片,正在研究。
人沒事兒就好,王德勝長舒了一口氣。他算是發現了,有這個大秀才在,就不得一點安寧。
得,問問這是怎麼回事吧!
“奧,我剛配好了炸藥。但我不知道有沒有效果,所以裝上鐵殼子在院裏試了試。”
袁晨銘渾然不覺闖下了大禍,把手裏的碎片展示給他看,喜滋滋的說:“看看,彈體炸成了十幾瓣,還比較均勻。我們可以自己做合格的手榴彈了。”
王德勝此刻是又喜又怒,他仔細打量著袁晨銘:“你怎麼這麼大膽呢,沒把自己炸著吧?”
“我能有什麼事兒,炸藥的危險性我又不是不知道,自然會萬分小心。”
“哎喲,我的小祖宗哎,答應我,以後別再自己試了,好嗎?”
“行,我知道了,就這麼一次。炸藥這玩意這麼危險,我還沒活夠呢!”
王德勝再三確認小祖宗不會亂來了,才有心思考慮這顆炸響的“手榴彈”都會有什麼樣的影響。
首先,能製作出有殺傷力的手榴彈了,這是一個大好事兒。但一個兩個說明不了什麼問題,需要再多做一些,驗證效果。
其次,實驗爆炸物,雖然沒有造成人員傷亡,也沒有財產損失。但驚擾了老鄉,也是一大罪過。被批評檢討是難免的。
但是,千萬千萬不能發火,“小祖宗”得哄著來。勸說也得講究形式方法。萬一惹惱了,拍拍屁股走人了,那才是真的損失。
對了,先得把事情告訴團長,他們還在擔心。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去找李雲龍,李雲龍已經找過來了。
一進門他就問:“怎麼,你們這兒把什麼東西炸了?”
袁晨銘抬起眼簾看了看,又低頭琢磨起他手裏那幾塊碎片。哼哼,他現在是勝券在握,得有一個勝利者的姿態。
李雲龍,該他服輸了。
王德勝則沒有某人那麼大的心了,他拉著李雲龍往外走了幾步,說起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把功勞留給了某人,把責任都攬到了自己的身上。
話說,李大團長還真沒想到,那個他覺得吃白飯的白麵秀才,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就把手榴彈給做出來了,實在是太意外了。
他不是那種計較旁枝末節的人,對這種無傷大雅的小事不太在乎。
至於之前發生的那一小點不愉快,早忘了。
李雲龍走到袁晨銘麵前,一張驢臉扯出八分笑意:“大秀才,願賭服輸。
嘿,不得不說。你算是給咱老李露了一手,有點兒能耐,啊。”
他彎腰擺出請人的姿態來,把大拇指豎在了袁晨銘麵前。
“大秀才,你是這個,咱老李服了。”
袁晨銘抬起頭來,想裝成波瀾不驚的高人,可到底還是經驗少,控製不住自己的表情,笑的,跟喝了二斤蜂蜜似的。
新一團一千多號人,能讓李雲龍說聲佩服,有幾個呀?
李雲龍眼光高著呢,一般人都入不了他的法眼。
袁晨銘能入他法眼,那就不是一般人。怎麼也得算二般人?……不對,是特殊人才。
得到承認,讓他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團長啊,不能輕飄飄一句話把我打發了吧?咱們是不是……”袁晨銘吧唧吧唧嘴,暗示的十分明顯,怎麼也得吃點好的慶祝一下。
李雲龍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王德勝,王德勝也看著他,大團長你是不是有很多“?”。
是有好幾個“?”,肯定不是一個。
李雲龍拿出他慣用的手段,一拍大腿驚道:“差點忘了正事,村口還真搞的聯歡呢!這件好事兒,不能關起門,就咱們自己樂。
要好好宣傳宣傳,我得當著全團的戰士,當著趙家莊的父老鄉親。給他們鄭重介紹一下,咱新一團的大發明家,大秀才。
也讓他們知道,咱們自己也能造手榴彈,都樂嗬樂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