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嬤嬤是曲宛若的乳娘,是跟著她從曲家一道過來的。服侍了她這麼多年,自然做任何事都是很穩當謹慎的。再加之現在曲宛若又是有孕在身,且肚子裏的這個孩子不管對曲宛若還是對舒紫鳶,又或者對舒赫來說,那都是至關重要的。所以,自然是出不得半點差錯的。不是自己的人,她自然是信不過的。再者,這大夫又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怎麼可能會讓曲宛若吃他開的藥。

大夫聞言,臉色微微的怔了一下。

大夫是一個年過花甲的老大夫,聽完金嬤嬤的話,雖然是微微的怔了一下,不過卻也隻是那麼一瞬間的功夫。嘴角露出一抹若有似無的淺笑,一邊收拾著自己的藥箱,一邊對著坐在椅子上的舒清鸞說道:“既如此,老朽告辭。”然後有意無意的斜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槿兒,張嘴想要說什麼,最終選擇什麼話也不說。

至於,舒清鸞終於將手中的茶杯往左側的桌幾上一放,從椅子上站起,對著大夫盈然一笑:“初雨,送穀大夫,去帳房替穀大夫拿出診金。”

“是,小姐!”

倒是穀大夫聽到舒清鸞對他的稱呼時,臉上露出一抹訝異之色,隨之訝異被欣賞替代。對著舒清鸞微然一笑:“老朽謝過大小姐。”

舒清鸞對著穀大夫微微一欠身:“應該是清鸞謝過穀大夫才是,有勞穀大夫了。”

穀大夫擺了擺手:“大小姐言重了,老朽這翻告辭。”

“大夫,這邊請。”初雨對著穀大夫做了個請的手勢。

“嗯……”床上的曲宛若發出一聲輕嚀。

“夫人……”

“姨娘,你醒了?!”

舒清鸞滿臉擔憂的附身垂眸望著曲宛若,甚至微微的將金嬤嬤給擠出兩步,眸中含著關切,隻是唇角處卻是噙著一抹異笑。

曲宛若睜開眼睛,入她眼瞼的便是舒清鸞那滿眼滿臉盡是擔憂的臉頰,以及那唇角處淺淺的一抹彎笑。這張臉與記憶中的那張臉重合在一起,是如此的神似,不管是眼睛還是鼻子。一時之間,竟讓曲宛若有些分不清,此刻,印入她眼瞼的這張臉是舒清鸞還是沈蘭心。

“曲宛若,孩子是因為你才會沒了性命,我要你一輩子都與丞相夫人無緣!你如果不想我每天都纏著你,就善待我的鸞兒,不然,我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腦海裏突然之間盤旋出這麼一段厲聲厲色的話語,以及沈蘭心那決絕中帶著吃人一般的眼神。

“不是!不關我的事!你的孩子不是我害死的!”曲宛若下意識的對著舒清鸞揮手,似在將眼前那酷似沈蘭心的舒清鸞給揮走。又或者,此刻,在她的眼裏,這分明就是沈蘭心而不是舒清鸞。

“夫人……”

“姨娘,你沒事吧?”舒清鸞再一度打斷了金嬤嬤的話,笑意盈盈中帶著關切的看著曲宛若。

“沈……”

“夫人,孩子當然沒事,大夫剛走,孩子還好好的在您的肚子裏呢!”金嬤嬤不著痕跡的將舒清鸞擠出兩步,彎腰伸手將曲宛若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