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州的情況也不會很好,此時為了宗族的未來,已經顧不得什麼私人恩怨了,隻希望趙含章的威望能更重些,力量再強些,這樣才能保住趙氏。

趙仲輿回到自己的院子,直接進了小書房,他攤開一張白紙,愣愣地研墨。

時隔一年半,趙仲輿終於給趙含章寫信,直接與她對接。

信中,趙仲輿說了很多,最主要的是寫了洛陽當下的局勢和戰況,以及對未來的打算。

“雖然王衍將自己的牛車賣掉,以做堅持守城之態,但他又建議東海王將其弟王澄升為荊州刺史,族弟王敦為青州刺史。”趙仲輿道:“荊州有長江、漢水的堅固,青州有背靠大海的險要,他們王氏進可攻,退可守,可謂是狡兔三窟了。”

“如今洛陽危急,朝廷危急,我們趙氏也應當像王氏一樣造作打算,”趙仲輿在信中道:“若洛陽真的破城,豫州守不住,你便帶著人護送宗族南下,去江南,避開亂軍和流民軍,應當可保存家族……”

趙含章收到這封厚厚的家書時,已經是秋末,她才派人把第二批,也是最後一批糧食送出去。

今年汝南郡的賦稅都減半,她又沒有加捐和雜稅,也禁止各縣縣令以各種名目加稅,所以今年秋稅收得很快,百姓們都還算配合。

交了賦稅,大家手頭還剩下一些,省一省應該可以活到明年四月。

但趙含章卻不能那麼爽快的把賦稅給何刺史,這也是無奈之舉,若不表現得艱難些,何刺史還以為汝南郡很寬鬆呢。

所以不管是她欠的軍糧,還是汝南郡秋稅,她都分了兩批運送出去,每次都要和何刺史書信來往,親切交流,告訴他,她是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籌到這麼多糧食的,再多的,她隻能努努力,但她覺得一定籌不到了。

再逼下去,汝南郡不知要死多少人。

有了灈陽的前車之鑒,何刺史也不想逼汝南郡太過,何況,他曾是汝南郡太守,多少是有些感情的,因此睜隻眼閉隻眼的放過他們。

趙仲輿的信和何刺史的回函便是一前一後到的。

才收到何刺史這麼好的消息,趙含章在拆開趙仲輿的信時臉上都是笑眯眯的。

待看完信,她臉上隻有沉凝了。

汲淵默默地坐在一旁不言語,他知道,女郎和趙仲輿的利益是有衝突的,而且還有恩怨。

雖然趙含章早就表達出不怨恨,但汲淵同樣隱約感覺到,她從不曾忘記,甚至很記仇。

她如此圓滑周到,但自郎主下葬後,她就不再給趙仲輿寫過信,每次要什麼,探什麼消息都是通過趙銘操作。

見她沉肅,汲淵便問道:“趙族長信上寫了什麼?”

趙含章毫不在意的將信遞給他。

汲淵頓了一下才微微彎腰,伸手接過。

趙含章道:“洛陽危急,朝廷危急,嗤,叔祖都能看到這一點兒,朝中明白這一點兒的人顯然不少,但他們不思救國救民,要麼是想著自己,要麼是為宗族打算,也難怪朝廷會危急了。”

汲淵卻是難得稱讚趙仲輿,“趙族長能以大局為重還是很識大體的。”

趙含章沒有否認這一點兒,抬了抬下巴道:“正好銘伯父在此,將此信送去給他看吧,也安一安他的心,我和叔祖父是鬥不起來的,讓他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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