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落在他旁邊的唐鶴身上,笑了笑道:“唐知鶴,將來你會後悔的,大晉有楊和書在,你將來再難掩起光芒。”

他帶著哭聲道:“既生亮,何生瑜?”

唐鶴轉頭看向楊和書,“……他瘋了?”竟然敢把自己比作周瑜。

唐鶴幹脆得瑟起來,抬著下巴道:“你傻呀,我不能和他做臥龍鳳雛嗎?他是臥龍,我做鳳雛,這不就相輔相成了嗎?”

可惜唐鶴最後也沒和楊和書做成臥龍鳳雛,因為後世是將白善和楊和書相提並論,將他們並稱為臥龍鳳雛。

不過此時唐鶴是不知道的,這會兒白善還在隴州苦哈哈的當拖油瓶呢。

盧佑並沒有到流放地,他在路上便自盡了。

事情似乎到這裏就塵埃落定,但楊和書卻總能夢到醒來時那一身的血,總覺得身上很不幹淨。

又覺得每一個接近他的人似乎都抱有別的目的,唐鶴的那一通調查撕開了很多表麵看著平和的東西,讓楊和書看到了往常正常皮囊下蠕動的惡意。

楊和書每每想起便覺得惡心,從那以後,他但凡遇見新的人,便會忍不住以最惡的目的去揣測對方。

直到他外放到羅江縣。

在那裏,很少有人知道他的身份,麵對普通的農人,他可以不必太過戒備,他並不覺得身上都是綾羅綢緞的人比地裏衣裳髒汙的農民幹淨到哪裏去,甚至覺得在地裏勞作的人要更幹淨。

和周滿三個小朋友結識是意外,但楊和書覺得,這也是必然。

隻要他是羅江縣的縣令,他總會遇見這三個小家夥的。

他們之間相差不到十歲,但他們是真爛漫,他是真小人。

隨著來往越深,他竟然懷疑起三個孩子來,於是忍不住派人去查了他們,嗯,身家清白,和他的生活完全沒有交集。

楊和書這才放鬆下來,見他們不關心他的家世,甚至連他的相貌也不是那麼引他們注目,他便忍不住多與他們來往。

唐鶴信中沒少因此嘲笑他,“你常說自己經過事情後心便變老,變壞了,我卻覺得你還是純淨的孩子,不然你怎麼會想和一群真小孩做朋友?你敢不敢往上看一看,也找些大朋友來交?”

唐鶴覺得楊和書這是病,得治,所以多年來堅持不懈的想為他介紹朋友。

可惜,楊和書一個都不相信,甚至連對自己父親都不太信任,因為當年的事,族中和家中也有推波助瀾的人,而後續,楊侯爺並沒有完全站在他這邊處理好後續。

雖然新交的三個朋友年齡很小,唐鶴多有抱怨,但心底還是很高興楊和書能交朋友了,所以周滿他們到益州城時,唐鶴才對他們多有關照。

不因為其他,能讓患了潔癖多疑症的楊和書認同他們,那他們就是“好人”。此好人是真正意義上的好人。

唐鶴最喜歡和好人交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