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郎抹了抹眼淚,低著頭不說話,周五郎和周六郎也不敢動。
老周頭看見了,胸中的那口氣總算是散了不少。
想到昨天老四回來哭成那樣,估計也是怕得不行了。
這麼一想,最後那點怒氣總算是散了,他抽了抽煙,沉默半響後道:“以後不許再犯這樣的事,行了,自己去廚房燒點開水吧。”
周四郎沒想到老爹最後會來這麼一句,詫異的抬頭。
老周頭就瞪他道:“明天你就給我去墳上拔草請罪。”
周四郎便低頭應了一聲。
等老爹一走,兄弟三人就溜到廚房裏尋摸,周六郎在灶台的最裏側翻出了三個黑饃饃,便知道這是大嫂給他們留的,三人熱了熱,便一起蹲在廚房裏吃了。
本以為這事就這麼過去了,結果下半夜滿寶卻發起熱來。
錢氏最先發現,因為滿寶做夢哭了,她便起身去安慰,結果一摸發現她額頭滾燙,她嚇了一跳,連忙把老周頭搖醒。
錢氏摸著她的額頭,連忙讓老周頭去燒開水,她忍不住抱怨,“孩子本來沒事,你非說話嚇唬她幹什麼?”
老周頭也有些後悔,“她膽子一向大,我怎麼知道就嚇住了?”
然後就忍不住怪周六郎,“都怪老六這個兔崽子,事情都瞞住了,結果還露出來讓我知道。”
周六郎:……瞞也錯,現在不瞞也是錯的了?
周家孩子多,發燒是常有的事,他們不僅會常規的降溫方法,比如多喝熱水,蓋被子發汗等,還備用退燒的藥材。
在發現灌水沒用,滿寶出不了汗,身上還是滾燙的以後,錢氏就讓小錢氏把藥拿去熬了。
結果一直到天快亮的時候,滿寶還是一滴汗都沒處,溫度自然也沒降下去。
錢氏忍不住落淚,高燒可是會死人的,尤其是滿寶這樣的年紀,六歲多,還危險得很。
她對周大郎道:“去請大夫吧,如果太陽出來還降不下去,就把人送到縣城去。”
周大郎連忙應了一聲,拔腿就往大梨村跑去。
滿寶也就這兩年吃的藥才少了下來,以前基本上是跟藥為伍的,大梨村的大夫對她熟得很,一見周大郎急成這樣,他便也不計較天沒亮就被叫醒了。
連忙收拾了藥箱跟他走。
到了周家,他一看,孩子燒得臉都發紅了,錢氏正不斷的用溫毛巾給她擦額頭和手心。
大夫一看,問道:“越來越熱?”
錢氏點頭,眼眶發紅道:“前頭還沒那麼燙,我聽您的一直給她喝溫水,但溫度一直在上升,我也沒敢敷冷毛巾,便用溫水一直給她擦拭。”
大夫點頭,給滿寶檢查了一下眼睛和舌根,再一把脈,忍不住蹙眉,“這是風邪入體,又受了驚悸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