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十裏桃花林被容景啟動陣法受了重傷隻存留一息又被他救回來,也是醒悟了。死了一次再得新生的人,總會看得開一些。另外,時間能抹殺一切,
馬車來到城門口,夜天逸在一眾歡呼聲中聲音清淡,“你舟車勞頓,不必下車了!”
雲淺月對他一笑,點點頭。
夜天逸一揮手,迎接的隊伍讓開,他再無閑話,當先領著雲淺月入了城。
雲淺月看著他走在前麵的背影,想著即便曾經情誼不在,恩斷義絕,說過無數狠話,寒過無數次心,但到底他心裏這一年來也該是擔心她的,雖然他不說,但他隱在衣袖裏的手將衣袖輕輕地攥成了褶皺還是出賣了他,雖然細微,但是躲不過她的眼目。
對於他來說,即便再恨,也該是希望她活著的。
她暗暗歎息一聲,對於夜天逸,這樣的結果已然是極好。
馬車入了城,來到總兵府,夜天逸停住腳步,對她詢問,“你是先去安魂堂,還是……”
“先去安魂堂!”雲淺月道。
夜天逸點點頭,“我帶你去。”話落,他淡淡地補充道:“本來該藍漪鎮守祁城,但是半年前從蒼亭離開後,她也隨後離開了。我左右無事,景世子便先托我照看祁城。畢竟這裏的安魂堂比較重要。”
雲淺月想著他那一日既然在馬坡嶺幫助容景血祭精魂奪回他,二人私下裏該是有了什麼約定,如今他幫助容景,且心甘情願,也不奇怪,點點頭。
夜天逸前麵帶路。
“世子妃,小公子還睡著,就別跟您去了吧!”青裳抱著熟睡的容淩出聲詢問。
雲淺月看了容淩一眼,“嗯”了一聲。
青裳抱著容淩向暖閣走去。
“等等!”夜天逸忽然轉身喊住青裳。
青裳停住腳步,看向他。
夜天逸快走兩步,來到青裳麵前,一改剛剛見的眉眼疏淡,緊緊地盯著容淩,麵上神色較任何見到容淩的人都豐富,有驚異,震驚,難以置信,了然,還有些讀不懂的情緒來回交織著,讓他臉色不停地變幻著,看起來如染了彩的畫。
青裳嚇得後退一步,抱緊容淩。
雲淺月笑了笑,口氣尋常地道:“這是容淩,我離開天聖時候懷了他,他出生在雲山。”
夜天逸眼睛不離容淩熟睡的臉,聲音驀然低了很多,“你在雲山生了他,他可知道?”
“他還不知道。”雲淺月搖搖頭。
夜天逸袖中的手動了動,似乎想抱容淩,但定了定神,克製地後退了一步,看了雲淺月一眼,收起臉上的情緒,對她道:“走吧!”
雲淺月對青裳擺擺手,跟著夜天逸前往安魂堂。
青裳鬆了一口氣,雖然如今夜天逸歸順世子,但是基於他這麼多年和世子妃的糾葛,她也怕他一時激動傷了容淩,還好,他已經不是以前的他了。
墨菊對弦歌和華笙等人揮揮手,幾人意會,跟上青裳,他則跟上雲淺月前往安魂堂。
安魂堂極大,位於總兵府西北一處獨立的院落。是存放在戰場上有大戰功身死的將士,將來容景收複河山登基之後追封。雖然,容景和夜輕染的戰爭避開百姓,但是雙方將士刀劍死拚,還是損傷極大。
打開安魂堂的門,沒有腐蝕之氣,有一種入骨的清涼寒氣,顯然,這裏被用冰鎮著了。
“西延玥的冰棺在最裏麵。”夜天逸帶著雲淺月向裏麵走去。
雲淺月跟了進去,安魂堂裏停放了幾十台棺木,說明死去的將領幾十人。這是重大的有功之臣和在軍中有身份的人才有資格安放在這裏。那麼沒有身份沒有功勞死去的士兵又有多少?
一將功成萬骨枯!
雲淺月來到西延玥的棺木前,看著他靜靜地躺在裏麵,雌雄莫辯的容顏全無血色,胸口插著一把匕首,冰棺絲絲寒氣,他則無聲無息。在匕首旁邊,安穩地放著容景的貼身玉佩。
常人也許看不到那塊玉佩上纏繞的一絲靈氣,但是她可以看得到。
在馬坡嶺容景血祭精魂那一日,她為了救他,動用靈術,他的玉佩自然也沾染了她的靈術。更何況容景本身也有靈術,但他天生對靈術不喜,所以從不修習,但本身的本體靈術也讓隨身佩戴的玉佩有了他的靈氣,她離開天聖時,那一夜,清晰地知道這塊玉佩有許久靈氣的,如今還隻剩下微薄的一絲靈氣,若是她今日不來,不出一日,這一絲也沒了。
“主母,他可還有救?”墨菊走上前,看著西延玥,對雲淺月問。
“能救!”雲淺月頷首。
“那您快救吧!救了他之後好趕快啟程去找公子。”墨菊聞言立即催促。
雲淺月點點頭,輕輕揮手,棺木無聲無息地打開,她手心凝聚一團靈氣,靈氣散發著紫色的光芒,輕輕覆蓋在西延玥的心口上,那塊玉佩動了動,自動地跳到了她手裏,插在她心口的匕首緩緩地從他身體退出來。
墨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雲淺月的動作和西延玥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