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守下半夜, 實際上已經是早上的白豆正在給火爐子加柴,爐子上還放著一個熬煮了米粥的陶罐。
小火悶燒了一個晚上的米粥打開蓋子就發出了濃鬱的香氣,饞得白豆很想現在就來一碗。
但大家都還在睡, 他也不好一個人吃獨食。
天一旦蒙蒙亮, 很快就越來越明亮。
馬車裏有了動靜, 阿鼠從車裏鑽出來, 小聲對白豆道早安, 打了水洗漱。
少爺能隨時隨地變出東西, 這些裝滿水的木桶和日常生活用品, 少爺都會放在車廂前段,方便大家取用。
因為一路上不缺水源的緣故, 阿鼠感覺在外麵用水比在家裏還方便。
洞林也從車廂裏鑽出來,他昨晚就沒怎麼睡安穩。
田敏負責守上半夜, 這時候睡得正香。
唐博這個睡神更是抱著枕頭睡得香甜。
古鼎在阿鼠離開後,睡得稍微寬敞了一些, 也不知他做了什麼夢, 小拳頭握得緊緊。
白豆忽然從爐子前站起身,他站得高看得遠,就看到遠處有幾個小黑點向這邊狂奔而來,而在這幾個黑點身後還有更多的黑點。
“出事了!快喊大家起來。”白豆轉頭就去拍打田敏睡的車廂。
田敏和古鼎都被驚醒,很快就從車廂裏爬出來。
隻唐博聽到聲音翻了個身, 半點不受打擾。
田敏揉著眼睛, 睡眼惺忪:“怎麼了?強盜來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強盜,他們快過來了。”白豆指著遠方的黑點道。
古鼎爬到車廂頂上, 抬手瞭望:“是有人過來, 像是被追殺, 後麵有騎馬追趕的人。”
洞林心中焦急, 也爬上他們睡的那輛車頂向遠處看,等到最前麵的人影慢慢接近這邊,他已經能大概看到那幾個黑點的輪廓。
洞林突然激動起來:“是鹽工!那些人是我們鹽洞領的鹽工。”
洞林當即從車廂上下來,拔腿就要去迎接那些鹽工,他要看看這些鹽工是不是城堡裏逃出來的,更要看看這些人中有沒有那個人。
田敏一把抓住他:“你要去幹什麼?”
洞林焦急:“他們可能是我的同伴,有人在追殺他們。”
“先問問少爺怎麼說。”田敏整個人都清醒過來,示意阿鼠去叫少爺。
阿鼠遲疑,據說少爺有相當可怕的起床氣,她可不敢去喊少爺起來。
古鼎轉頭就鑽入車廂,用力去推唐博:“快起來,你要的鹽工來了。”
唐博抓起毯子蒙住頭,拒絕醒來。
古鼎賊膽大地騎到他身上,用手去扯他毯子:“別再睡了!快點起來!”
外麵,那些黑點也越來越接近這邊。
洞林看清了跑在最前麵的人影,大叫一聲,不顧田敏阻攔,推開田敏就衝了出去。
田敏皺眉,“白豆,小心警戒。”
“知道。”白豆看了眼陶罐,可惜早飯要過一段時間才能吃到嘴了。
唐博被古鼎折騰醒的時候,眼裏滿是殺氣。
古鼎不怕他,還再催促他:“快快快,那個洞林衝出去了,肯定是他認識的人。”
唐博把小孩撥到一邊,坐起身,打開車窗往外看,睡眠不足的他看誰都像仇人。
鹽韌跑得氣都喘不上來,他們平時根本吃不飽,餓了一個晚上,早上什麼都沒吃,就這樣狂奔,他後麵已經倒下好幾個,但他不敢倒,也不能倒,隻能憑借意誌力拖著兩條腿往前跑。
追兵越來越近,他已經聽到了馬蹄聲,鹽韌幾乎要絕望了。
這是最大的一次機會,等下次……等被抓回去,他不會再有下次。
跑,就算跑死也要跑,寧可死了,也不要被抓回去。
洞林哥,希望你在天之靈能保佑我……
鹽韌覺得自己就要死了,要麼就是已經死了,否則他怎麼會看到活生生且沒有半點傷痕、還換了一身幹淨粗麻衣的洞林哥向他跑來?
洞林哥還在大聲叫他的名字:“阿韌!這邊,往這邊跑!”
鹽韌突然生出了無限勇氣和生氣,已經精疲力盡的身體也不知從哪兒又絞出一股勁,拚命向洞林那邊跑。
他就算死,也要死在洞林哥身邊。
跟在後麵的鹽工根本就沒有方向,最前頭的人往哪裏跑,他們就往哪裏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