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一百八十七章(2 / 3)

雲想容不喜事情在自己的意料之外,更何況今日竟然還在沈奕昀麵前落了淚,她有多久不允許將軟弱示人,卻偏偏讓他看到了。

雲想容煩躁的翻了個身,道:“柳月,我乏了。小睡片刻再起身。”

“都這會子了,卿卿還是等會兒在睡,您覺本就少,免得現在睡了黑了睡不著。”柳月輕聲勸著,拿了件薄薄的褙子搭在雲想容身上,雖說晚風溫和吹散了一些炎熱,於旁人是沒什麼的,他們可都怕雲想容再感冒風寒。

雲想容麵朝著圍欄的方向側躺著。從圍欄的四棱木欄杆縫隙看得到靈均閣院中的景色,也看得見外頭西花園子裏偶爾有人溜食經過。

柳月見雲想容不言語,以為她已經睡下了,也不在多言,又拿了毯子來給她蓋好,這才悄然退下。

不知發呆了多久,雲想容不知不覺的睡著了,腦海中混亂一片,夢中還看得見什刹海碧波蕩漾的湖麵和如洗的晴空。

好容易覺得心曠神怡,睡的熟了一些,肩膀卻被人輕輕地推了推。她淺眠,倏然張開眼,柳月和英姿都在一旁,笑道:“小姐,天色晚了,夜裏風寒,在這裏睡要受風的。”

雲想容頷首,平靜了片刻才緩緩坐起身。往外看去,天色大暗,靈均閣的院落中早已沒了人,隻有兩盞燈籠隨風搖動,忽明忽暗,整個侯府都沉浸在一片靜默當中。

“什麼時辰了?”

“已經戌正了。”

雲想容頷首,將身上的毯子交給柳月,覺得肩膀有些酸痛,想來真的是受風了。

正當這時,英姿突然麵色一變,一把將雲想容拉到了身後,衝著樓下低斥了一聲:“誰!”

話音方落,就見一人從陰影中走了出來,淺色的直裰,身長玉立,麵目俊朗,笑容溫和,正是沈奕昀。

雲想容驚愕的看著沈奕昀,他怎麼來了?

她覺得腦子有些不夠用了。都已這個時辰,沈奕昀突然來訪,難道是有什麼塌天的大事?或者說,她做錯了什麼得罪了沈奕昀,他是來報複的?更或者今天她跟沈奕昀出去時聽了不該聽的什麼,他來殺人滅口?

雲想容腦子飛快運轉著,這會子叫嚷是肯定不成了。她不能確定沈奕昀的來意,若萬一不是來傷害她的,反倒將人給引來,她豈不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可若不叫,英姿加上孟方給了她的四個會功夫的丫頭,能鬥得過他嗎?英姿曾說過,沈奕昀的武技恐怕在她之上的。

雲想容突然發現,在絕對的強勢麵前,任何計謀都是沒有用的。為今之計隻能穩紮穩打,先問清楚他的來意在說。

剛剛打定主意,就見沈奕昀已走到她所處閣樓的回廊之下,一躍而起,右手抓了一下回廊柱子的底端,隨即飛身輕飄飄的跨過護欄在她身前站定。

雲想容心頭劇跳,連連後退了幾步。

柳月和英姿也都臉色煞白,將雲想容擋在身後,滿臉的戒備。

沈奕昀卻站在回廊邊不在靠前,有些懊惱的道:“你莫要害怕,我隻是有話要說。”

“有什麼事一定要現在來說?”雲想容蹙著眉。心裏的戒備並未放鬆。

沈奕昀歎息了一聲,道:“我在外頭徘徊了良久,怕有些事情不早些與你說明,過了今夜已經被你胡思亂想的走了樣。你也曉得,有些事若是先入為主,就不容易改變過來了。”他們的關係才剛有了些改善,他不希望因為劉清宇的魯莽將她推開。

“就因為這個?”雲想容哭笑不得的道:“若因這個,你大可以不必如此緊張,我並沒放在心上。”

沈奕昀借著外頭燈籠的光打量雲想容的神色,直到她別開臉,才歎息著說:“說謊。”

雲想容隻覺得臉上發熱,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心裏的戒備倒是都放下了:“進來說吧。”

沈奕昀望著她帶了薄慍的明亮眸子,心情莫名放鬆了些,這才發覺自己竟然來了姑娘家的閨房,且雲想容正在請他進屋去。

“我,這個……”沈奕昀遲疑。

雲想容似笑非笑的望著他,心道難得沈奕昀這樣一個老謀深算的老狐狸也有緊張的時候?她難免心情大好,道:“你在這裏說話,叫下麵的人看見我可真的說不清了。況且雲明珠就住在東廂。”

沈奕昀麵皮漲紅,見了她的麵兒才覺得自己來的有多魯莽,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跟著雲想容進了與回廊相連的臥房。

雲想容吩咐;“柳月到門口守著,任何人不許進來。”

柳月頷首道是,緊張兮兮的去了。

英姿則是垂首站在雲想容的身後,全神戒備肌肉緊繃,暗想若是沈奕昀對雲想容有一絲一毫的不利,她即便拚了命也不會讓他得逞。

沈奕昀則是在臨近格扇的位置拉了把交椅坐下,雖目不斜視,可多年來養成的習慣,導致他到了新場所就將周圍環境打探的清楚。

雲想容一定偏愛淺色。她的閨房裏幔帳鋪蓋都已淺青、淡紫、鵝黃為主。

她對書法的癡迷或許比他想象的還要深。臨窗擺放的大理石麵兒紫檀木雕刻雲回紋框架的大畫案上,擺放著各式筆筒,裏頭分門別類插著各類的筆,法帖厚厚的一摞都攤開在大畫案的兩側,背後的書架上也整齊的碼放著書籍和法帖,畫案中間還有她才寫過的大字。

她的閨房,沒有過多的華麗裝飾,明明有了那樣多的財產,擺設依舊低調。就如同她這個人,明明有出類拔萃的容貌,卻從不自恃美貌,更不會如時下許多女子那樣故意在男子麵前表現的得體出眾。她好似誰都看不上,冷冰冰的拒人於千裏之外,又從不在乎自己的惡名隨性行事。如此簡潔爽快的一個人,就如同屋內的擺設一般。

當眼角餘光掃到了扔在床上的月牙白紗半透的寢衣和搭在屏風上的水粉色肚兜時,沈奕昀臉上更熱,忙低下了頭不敢在亂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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