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澄清(1 / 2)

雲想容莞爾一笑,揮退了下人,隻留下英姿和柳月在外頭服侍,讓尉遲鳳鳴在涼亭裏坐,“我好多了,不過身子還是虛的很,況且出了這樣的事,我是斷然不可能出府去了,想去與你道謝也不能夠。”

一陣風吹來,雲想容鬢邊長發淩亂的貼在臉上,她抬起素手隨意將之別在耳後。

尉遲鳳鳴坐在她對麵,斜靠著涼亭的紅漆柱子,坐姿隨意的很,雙手抱胸欣賞她的美態,咧嘴笑道:“道什麼謝,我也沒幫上什麼忙。”她身後是盛開的萬紫千紅,一身白色的雲錦褙子勾勒她纖細的身段,尉遲鳳鳴笑眯著眼,毫不避諱的上下端量,道:“你這一場病,可當真嚇死我了。我還以為要給你紮紙人紙馬了呢。”

涼亭外的英姿和柳月聞言翻了個白眼,鳳鳴少爺多早晚嘴邊都沒個把門的。

雲想容卻是自嘲:“沒用紮花紮馬,可也差不多了。”斜睨他,眼中不無讚賞:“想不到你小小年紀,竟有法子救了我。”

“我小小年紀?我比你大好不好。”尉遲鳳鳴端起茶盞喝了一大口,隨即咂咂嘴:“怎麼是甜的。”

“是蜂蜜紅茶。韓媽媽說我不易吃涼性的茶,紅茶溫和,適合我。”雲想容也端起碧青色的茶盞,啜飲之時心下忖度,為何尉遲鳳鳴岔開話題,避而不答他是如何救了她的?

她與尉遲鳳鳴相識多年,他的性子並非是那種做了好事卻不說明的,除非其中有什麼波折。

他越是不言明,雲想容越是好奇,回想當日情況,雲想容明眸一轉,變了個法問:“我當時與你求助,你是不是也慌了?”又想他獨自一人在深宮中,第一個想到的辦法應當是報信,便問:“你如何告知我父親知道的?”

雲想容這樣問,卻讓尉遲鳳鳴心中狐疑的很。

她已知道自己沒有中鶴頂紅,以她的聰明,應當不會看不出藥是被人換過了,她並不知他當時找了沈奕昀,若問,也應當問他“你是如何換了我的藥的。”也不會問“你是如何告知我父親的。”

難道,皇後宮中那個探子不是沈奕昀的人,卻是永昌侯的人?

腦海中浮現沈奕昀那張俊美溫和的臉,一個十五歲的少年,且一直呆在餘杭一代,才剛回京都多久,他有能力將人安插在皇後宮中嗎?

尉遲鳳鳴對沈奕昀的懷疑少了些,卻也不想放棄調查這一條線。

他心念轉過不過一瞬,直言道:“我當時奉命去禦花園,哪裏有功夫出來傳信,我是途中遇到了沈伯爺,就與他說了。後來的事情卻與我無關。等我出宮趕到你們家時,看你被小太監送回來,還以為你已經死了。”

想起當時情況,尉遲鳳鳴仍然心有餘悸,手指摩挲著茶盞的邊緣,咬牙不語。他當時真恨不得衝進皇宮,殺了皇後那個毒婦。

雲想容卻心頭一跳,是沈四!

怎麼會是他?

雲想容一時心亂如麻,有種不知名的情緒在心裏蔓延,隨後攀沿至脊髓,流經了四肢百骸,連頭皮都覺得有些發麻,不是懼怕,而是另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前世沈四會作叛亂之事她是知道的,她肯定沈四必然會背後有所動作,那個名為“靈均樓”的情報組織,就一定是他的手筆。在興易縣時,她以搜查田莊為籌碼,逼迫沈四對她妥協,就是篤定了沈四背後的事情不能細查,不幹淨!

安插在皇後身邊的心腹要做到崔玉桂那樣程度得需要多少心血?恐怕沈四的父親那一帶就開始經營了。這一次為了她的性命,沈四竟犧牲了這條暗線!

如果今日不是好奇問了尉遲鳳鳴,她還被蒙在鼓裏,就連前些日子衛二家的來探望她,都沒有說一個字,還一心向著她說話,又給了她百年人參……

雲想容越是想,越是覺得心裏有波瀾在蕩漾,非常感激,又有些是懼怕。

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沈四那個人是絕不會無緣無故做這種事的,他又是睚眥必報的性格,她在興易縣那樣挾製威脅於他,他會善罷甘休?

可是再細想,麵前坐著這位是什麼人?尉遲鳳鳴可是錦衣衛!尉遲一句話,沈四就有法子救她性命,難道不怕尉遲懷疑?她能想得到的,沈四那樣聰明,未必想不到。

他為留著她的命,哪裏是犧牲一個暗線那麼簡單?分明是將自己也暴露給了錦衣衛!如果他是為了報複她,這個代價未免太大了些。她無法說服自己去這樣想他。

雲想容坐不住了,強迫自己平靜下來,吃了幾口茶,歎息道:“鳳鳴表哥,我還是要謝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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