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九死一生(2 / 2)

夏輔國極為恭敬的給雲想容行了禮,笑道:“奴才奉旨伺候姑娘洗漱更衣。”

雲想容惶恐的張大眼,驚愕的望著夏輔國以及他身後的彩英等宮女。這些人平日都是專門侍奉皇上的,由他們親自服侍的隻有皇上一人,怕連皇後都沒有過這樣的待遇。他們來服侍自己?

雲想容覺得背脊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夏公公,我怎麼敢……”

“皇上吩咐,姑娘還是不要推辭了。”夏輔國不給雲想容拒絕的機會,便親自端過了漱口的溫水和擦牙用的青鹽,又捧了描金的精致小漱盂在一旁躬身候著。

雲想容即便忐忑,也隻能照辦,一麵洗漱一麵分析著這詭異的一晚。

皇帝吩咐他禦用的這一群來服侍自己,意欲為何?

且不想皇帝為何要這樣做,就說外頭的人如果知道了,會怎麼想?

他們會覺得,皇帝對她寵愛至極,還有絕大部分的人,會認為皇帝已經寵幸了她。她立馬成了後宮妃子的眾矢之的,也造成了她已成了皇帝的人的假象。

但是為什麼?如果要讓外人知道她已經成了皇帝的人,隻需要臨幸她即可,皇帝為何明明沒碰他,還要造出碰過她的樣子來讓人去誤會?何況這種誤會根本就不長久。因為如果皇帝想要誤會長久,直接造成事實即可,無須這樣作態。

可見,皇帝也沒有長久讓人誤會下去的意思。也就是說,皇帝實際上並不想要她。

分析出這一點,雲想容當真是鬆了一大口氣,可接下來,她更多的是忐忑和疑慮。她不懂,皇帝這樣做戲的理由。

洗漱過後,雲想容吃了一碗熬的濃稠的粳米粥,漱了口就去前頭給皇帝請安。

皇帝見了她,漆黑雙目中含著戲謔的笑意,溫和的問:“想容昨夜睡的可好?”

雲想容心裏暗罵皇帝老奸巨猾,恭敬的行禮道:“回皇上,臣女睡的不好。”

“哦?”

“臣女睡不慣那麼好的床,也聞不慣那麼好的香。”

皇帝聞言一愣,爽朗笑道:“這可難辦了。宮裏吃的你吃不慣,如今睡不慣,也聞不慣。”眼睛一瞪,“夏輔國!”

夏輔國忙行禮:“奴才在。”

皇帝佯怒道:“你這狗奴才,怎麼伺候雲姑娘的!”

“奴才該死。”夏輔國連忙磕頭。

雲想容低著頭不言語。心裏暗道皇帝陰險。他們主仆既然喜歡做戲,那就隨他們去好了。

皇帝見雲想容竟然不搭茬,並不配合他的戲碼,笑容也真切起來。

雲想容呆在茶水間,皇帝也並未傳召她去記錄什麼,一上午平安度過,待到午後才剛小憩醒來,外頭卻傳來一個耳熟的尖細嗓音,道:“雲姑娘可在麼?”

雲想容起身走出茶水間,見麵前這人卻是皇後宮裏的大太監崔玉桂,忙行禮道:“崔公公。”

崔玉桂一甩手中的拂塵,眼神銳利又嘲諷的瞪了雲想容一眼,“走吧。”

“公公,您這是……”

“皇後娘娘找你。也不知你是燒了什麼高香,能得皇後娘娘的青眼,還裝什麼木頭杆子,不快跟咱家去!”

崔玉桂態度的尖銳,以及皇後在昨夜之後的突然傳見,讓雲想容心裏頓生警覺。

聯係皇帝為何要做戲造成寵幸她的假象。再想馬皇後跋扈善妒的個性。雲想容立即明白了!

原來,皇上是想利用馬皇後的手來殺她!她這一去,怕是凶多吉少了!

她先前在禦書房為皇帝記錄與大臣的談話隻有一次,卻足夠讓馬皇後尋到現成的罪名,一頂“身為女子參與政事禍國亂政”的帽子扣下來,誰也救不了她!

雲想容背脊上被冷汗浸透。

為什麼?皇上為什麼要害她?沒有理由啊。雲家對皇帝一直忠心耿耿,她父親又有從龍之功,皇帝害死她,就會得罪雲家……

不!雲想容換了方向,立即明白了。

皇帝不是要害她,而是要利用她的死,激怒雲家,激怒雲敖。

若是馬皇後因為嫉妒她成了皇帝的女人而殺了她,但其實皇帝並沒有碰她——禦書房服侍的人都可以作證,她就成了被馬家害死的冤死鬼。雲家與鄂國公馬家的梁子算是徹底結下了。

皇帝這是打算對鄂國公家動手了!

回想前世她臨死之前,皇帝的確是對鄂國公家有過諸多貶斥,卻沒有如此動手,想來她身為深閨夫人,不知其中暗湧。

雲想容望著崔玉桂的背影,腳仿佛灌了鉛一般紮根在地上,半晌沒有動。她該怎麼辦?這偌大深宮,沒有人能救她。皇帝就是始作俑者,他樂不得的見她被皇後害死,那樣他就有理由得到一個與馬家有仇,對他又忠心耿耿的利刃了。

她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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