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想容聞言,了然的看了看車上的棉被、衣物和食盒。當日沈四和衛二家的雖然隱瞞了身份,但也當真是落難,如他們所說,一路上顛沛流離吃盡苦頭,趙姨奶奶又是菩薩心腸,善意的收留他們,還贈給他們盤纏。他們如今安定下來,沈四還被封了伯爵,有了俸祿,定是要去報答趙姨奶奶。
想不到,沈四小小年紀,竟然是個懂得知恩圖報的好孩子。
雲想容展顏,快步追了上去:“菊花,你等一下。”
沈奕昀放緩腳步,轉回身安靜的望著她。
雲想容出於大人的心裏,本是覺得這孩子懂事的很,懂得知恩圖報很好。可到了他跟前,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想了想,將懷裏一個淺綠色的荷包拿了出來。
“菊花,我不能出去,煩勞你將此物交給奶奶。我這些日學了女紅,這是我親手做的荷包。”
說著將裝有兩個小金錁子的荷包遞給沈奕昀。
沈奕昀接了過去,入手的分量讓他猜得出裏頭是什麼。他有些意外雲想容會有這麼多的銀子。不過轉念一想,日子過的再憋屈,雲想容和孟氏到底是濟安侯府的三夫人和六小姐,濟安侯又愛麵子,錢財方麵不會虧空他們。
心下對麵前這個懂得孝順的女娃有些好感,笑了一下:“必然帶到。”將荷包收了起來,軟糯的聲音喚衛二家的:“乳母,咱們走。”
“是。”
衛二家的給雲想容和尉遲鳳鳴行了禮,便跟著沈奕昀出去了。
沈奕昀畢竟是皇上親封的承平伯,他的行動就算奇怪,侯府的人也不會深問,他和衛二家的帶著東西出了垂花門,走西角門離開後,消息立即被報到了正在兼濟堂陪眾位賓客的老夫人那裏。老夫人卻不在意,揮揮手讓下人下去了。隻要他別作出什麼大事,要出入的都隨他去了。
尉遲鳳鳴這廂卻跟在雲想容身後進了後花園,嘖嘖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紀竟然會繡荷包,真是厲害!”
雲想容的女紅做的尚可,卻並非很好,她現在又是小孩子,不敢做的太好,所以那個荷包的質量實在差強人意,裏頭的兩個金錁子卻是她從妝奩的翻出來的。聽香附說那是去年老侯爺給她的壓歲錢。
雲想容就覺得尉遲鳳鳴要麼是不懂刺繡,要麼是沒話找話,五堂姐比她做的好多了,也沒見尉遲鳳鳴誇讚。
見她不理會自己。尉遲鳳鳴感興趣的挑眉,娃娃臉上滿是發現新玩具的玩味光芒,指著一旁的景物:“走走,咱們去後花園轉轉,要不就玩鬥草?”
“鳳鳴表哥,我累了,不想去。”
“哎呀,走吧!”
她越拒絕,尉遲鳳鳴就越是偏要拉著她去,不顧她的反對與她進了後花園賞玩。
身後跟著的柳月就笑,心裏暗想六小姐平時太穩重了,都不像是六歲的孩子,也隻有活潑開朗的鳳鳴少爺能纏著她讓她玩玩,要不不是做女紅就是看書寫字,好好的人都給憋悶傻了。
後花園占地麵積甚大,繞著抄手遊廊走了片刻,便看到由大興河引入的流水,在午後的日光下泛著粼粼的光。院中的桂樹和秋菊開的鮮豔,偶有風吹過,樹葉沙沙的響,還有黃葉簌簌飄落,景色很是怡人。
出乎雲想容意料的,尉遲鳳鳴到了此處,卻不似方才那樣聒噪了。而是安靜的走在後頭想事情。
雲想容更樂得清靜,想著未來的路要怎麼走。
母親和父親前貧賤後富貴,加上父親好麵子,又有糟糠之妻不下堂一說,前世之所以能不顧朝中輿論休了母親,是因為母親被冠上了**的罪名,犯了七出之罪。可她一直是相信母親無辜的。
當時這件事雖然兩侯府都為了顏麵壓了下去,也因為她是個女娃並不在她麵前提起。可是邱翦苓在訓斥她的時候,每次都會間接的辱罵……
雲想容很犯愁。隻有日日做賊的,沒有日日防賊。母親被人陷害,他們往後終日要防範別人,累不累?斬草除根才是上策!前世她想不通,後來想通了又無力回天。但今生她能確定這件事肯定和邱翦苓脫不了幹係,就要想辦法避免。
要斬草除根,她必須有這個能力。她才六歲。老夫人對她和母親不冷不熱,父親對他們不管不顧,且前世母親是如何被冠上**罪名的具體細節她一點都不清楚,有心防範,也不知道如何去防。
真是一團亂麻。
雲想容沉思著,根本沒注意到從前方岔路走來的五小姐雲嫣容。
五小姐手裏握著一大把剛摘的野花,方才看到遠處的尉遲鳳鳴,連忙繞過來。
誰知道雲想容會眼看著她就在麵前,還一頭撞上來?
五小姐才開始纏足不久,腳疼的緊,還被雲想容不留神踩了一腳,踉踉蹌蹌退後,一屁股跌倒在地。
“你怎麼回事啊!瞎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