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想容心頭一酸,突然想起了前世自己的兒子珍哥兒,她死了,才八歲的珍哥兒定要落入繼母手裏,且繼母很有可能是品行有問題的雲明珠!珍哥兒的未來岌岌可危。劉清宇又是個耳根子軟的,是不是隻要雲明珠掉幾次眼淚,珍哥兒就會被拋開不管?
轉念一想,現在她都還沒有長大,哪裏來的珍哥兒?!雲想容心中一陣悲涼。
趙姨奶奶笑著道:“這是我的兒媳和孫女。來看我的。”
那婦人聞言連忙道著“失禮了。”跪下來給孟氏行禮,“多謝夫人慈悲。”鄉音頗濃,她說話不快,倒是能聽懂。
孟氏笑道:“不必多禮。快請起來吧。”
柳媽媽上前,雙手攙扶著婦人起身。
趙姨奶奶道:“快別站著了,早飯預備好了,都坐下吃飯吧。”隨即衝著雲想容招手:“卿卿,來奶奶這裏坐。”
雲想容收回心思,乖巧的先給趙姨奶奶行了禮,然後爬上炕撒嬌的挨著她坐下。樂水和柳媽媽將方桌合力搬到了炕邊,又把條凳都擺放妥當。
婦人連忙拉著小女孩行禮:“我們先出去了。”
“別走啊,咱們一起吃頓飯。”趙姨奶奶連忙下地拉著那婦人,笑道:“一起吃個飯怕什麼的,等城門開了,我讓人給你們帶上幹糧和水,你們在進城去投親。既然相逢即是有緣,而且你家女娃又和我孫女差不多大。”
“這怎麼敢當啊。”
“怎麼不敢當,誰還沒有個三災八難的?我幫不上你們什麼忙,不過是收留你們過夜,吃頓飯罷了,再說也不是什麼珍饈佳肴,都是些粗茶淡飯。”
婦人感動的道:“老夫人是菩薩心腸,我們娘兩個謝謝您了。但是我們兩個上桌吃,實在是不妥當。不要打擾了夫人和小姐吃飯啊。”
趙姨奶奶見狀,幹脆把眼睛一厲,索性一手拉著婦人,一手拉著小女孩,強製性的讓他們坐在飯桌邊。
樂水和柳媽媽將熬的稠濃的粳米粥端上來,菜則是一碟醬瓜,一碟醬黃豆。
孟氏將醬菜夾到雲想容的碗裏,柳媽媽則端起碗來,要伺侯雲想容吃。
雲想容笑著拿起調羹:“我自己吃。”孟氏和柳媽媽看著雲想容溫柔的笑。
那婦人很是拘謹,小女孩倒是神態自若,抬著胳膊趴在桌沿吃飯,很安靜乖巧,舉止透著一些意料之外的從容。
依舊食不言,雲想容發現,婦人和那個小孩也沒有說話的意思。雖然是難民,可吃起粥來並不如想象中的那麼狼吞虎咽,沒有發出聲音。看來,他們曾經也是大戶人家的?
吃過了飯,樂水和柳媽媽撤掉桌子,趙姨奶奶才笑著問了那婦人和孩子怎麼稱呼,總不能相識一場,連名字都不知道。
婦人靦腆的笑著,用鄉音濃重的口音道:“我夫家姓衛,村裏人都叫我衛二家的,這是我閨女,叫菊花。我們村子遭了災,家裏人都死了,實在是沒辦法,這才來京都投靠她表舅。菊花,還不快謝謝老夫人收留。”
菊花乖乖的行了個禮:“多謝老夫人收留。”
趙姨奶奶和孟氏都笑著又與衛二家的客氣了一番,又說起別的。
雲想容似笑非笑的望著那對母女。菊花年紀雖然小,可舉手投足之間的氣質卻顯示出良好的教養,就算想遮掩也是遮掩不住的,衛二家的雖然點頭哈腰,一副鄉下婦人的模樣,但身上也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所以,剛才衛二家的說那些話,她一個字都不信。
但是信與不信又有什麼關係?反正他們互不相幹。
白日裏天氣晴朗,衛二家的和菊花原本被雨水淋濕的衣服都晾幹了,便將雲想容的那身衣裳洗淨了送還給孟氏,孟氏見菊花原本也沒有幾件衣裳,又擔心有什麼病氣過給女兒——同桌吃飯,不吃一碟菜也就罷了,這衣裳馬虎不得。便做順水人情,將衣裳贈給菊花了,衛二家的連連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