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平安才回到座位,胖子薛馳便跟鬥牛犬似的咧著嘴衝朱平安傻笑,顯然是發現朱平安剛才去付賬了。
“薛兄你真是......”朱平安微微搖了搖頭。
“咱哥倆,一切都在酒裏,來。”胖子咧著嘴伸著酒杯過來。
盛情難卻,朱平安隻好舉著酒杯碰了一下,杯酒入喉,辛辣嗆人,唯有之後餘味帶股綿軟香甜。酒是好酒,但莫要貪杯啊。
朱平安尚能自製,但是大伯朱守仁等幾位鄉人,以及胖子薛馳可都不是自製的人,都是那種半斤不當酒一斤滿地吐的主。
“呦呦鹿鳴,食野之芩。我有嘉賓,鼓瑟鼓琴。鼓瑟鼓琴,和樂且湛。我有旨酒,以燕樂嘉賓之心......”喝到酣處,大伯朱守仁及胖子用竹籌敲擊著酒杯唱起了這首《小雅.鹿鳴》,歡快極了。
杯盤狼藉,朱平安微醺,大伯胖子等人已經醉的四六不分,誰都不服就扶牆了。
“咚!咚!”
“咚!咚!”
外麵傳來更夫打二更的梆子聲,打一下又一下,連打多次。一更三點敲響暮鼓就夜禁了,現在二更了,若是在街上走,被官府衙役捉住,可不管你書生不書生,上來就得打四十板子。
朱平安看著桌上橫七豎八大著舌頭的幾人,一臉無語。
不過狀元樓做酒樓生意的,經常會遇到這種情況,也有解決辦法那就是酒樓後麵連通著的就是自家的客棧。朱平安叫來店夥計要了一個大通鋪,付了錢,讓店夥計幫著忙將大伯胖子等人全都塞到了通鋪上。
夜晚一團糟,躺在通鋪上的人,不時表演下口吐噴泉的絕活......讓朱平安又多付了酒樓一百文錢。
第二日醒來,大伯等人便去秦淮河對岸彙合昨日送別恩師的那個友人。胖子在大伯等人走後,便跟朱平安說,“朱兄,日後需多小心你家大伯。”
“為何?”朱平安隨口問。
“就是感覺而已。小心駛得萬年船嘛。”胖子晃著宿醉的腦袋,語焉不詳。
這胖子看著大咧咧的,想不到還是張飛那類粗中有細的人,喝一次酒就能覺察到大伯本質。提醒自己又不會讓人覺得是挑撥離間,這讓朱平安有些意外,本來還以為這貨就屬於沒心沒肺的那種人呢。
“嗯。”朱平安不置可否的應了一聲。
從酒樓返回客棧,途徑江南貢院,貢院前挎刀軍士、衙役在門口設置了一道屏障。並告誡每一位過路人不得喧嘩,第二批參加院試的其他各府考生也開始了他們的院試之旅,隻是不知道會有哪些倒黴蛋的號間在糞號旁了。
胖子路過江南貢院,又幹嘔了幾聲,純屬條件反射。
因為一個旬日就放榜了,朱平安也就沒有急著回家,等到放榜後再回家。所以,白日裏練練字,看看書,從藥鋪配的驅蚊蟲藥效果很好。裝在荷包裏,在樹林看書也少有蚊蟲侵擾,時間也就這麼慢慢過去了。
激動人心的時刻,終於到了。
等到第二批院試考生考完後一個旬日,院試放榜的時間也就到了。院試放榜不同於縣試和府試,院試是分了十四個榜單,每一個府一個單獨的榜單,各府高中者在一個榜單,每個府也都會有一個案首,這個案首也是童子試真正的案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