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翎羽足尖一點，便離開了。
空蕩蕩的河邊，穆華楠呆呆地站在那裏，任由身上的血肆意流出。
“我知道啊。”半晌他慢慢開口，“我知道啊，但我還是想試一試。”
不試又怎麼知道不可能呢。隻有有一成的希望，他都不會放棄的。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他不甘心在她身邊做一個可有可無的師兄，一個宋君戍不在時她才會想起來的人。
夜色籠罩著桃花村，他滿身傷痕累累，走到街上去時，醫館都快關門了，他出現在門前的時候，小藥童嚇了一跳。
“還接客人麼？”穆華楠瞳中布滿了血絲，一頭白發隨風飛揚。
“接的接的。”小藥童看著滿頭白發渾身是血的穆華楠有些害怕，但還是連連點頭，“無論什麼時候都是接的。”
“多謝。”穆華楠淡淡道，說完就跟著進了醫館。
“大夫，我這傷要多久能好？”穆華楠有些憂心地問道。
“這……”老大夫將一堆藥粉灑在他的傷口上，道，“最少十天半月。這段恢複期公子最好不要有過多活動，最好靜養。”
十天半月？
穆華楠皺眉，“最少十天半月？那如果我……”
“公子，”大夫打斷了他，“聽老夫的勸，再急的事也要過了這些天再去辦。否則傷口不斷撕裂，很難愈合。”
穆華楠沉默了，“多謝。”
於是穆華楠就在桃花村休養了十日，思前想後，如果蘅芷被翎羽三言兩語騙走了，肯定是騙回宋國，於是他直接動身架馬回的宋國。
路途遙遠，快馬加鞭也用了整整一日的時間，回到京城他先找了家客棧落腳。
接著他忙不迭的來到聞風閣。
坐在廂房裏，他很隨意地問道，“我打聽的就是宋國皇宮裏的事。”
“皇宮的事我們聞風閣也知曉不少，公子要打聽什麼？”皇宮秘事，想打聽的人倒是少，但都是有頭有臉的人。
“你們知不知道宋國的皇後，現在身在何處？”穆華楠開門見山地道。
對麵的人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皇後早些日子已經被陛下接回皇宮了。現在自然是在皇宮中。百姓們都知道的事兒，公子不知道？是從外地來的？”
穆華楠抿抿唇，來這裏打聽不過是圖個快罷了。
“而且皇後娘娘此次回來，就被診出有孕在身。”那人滿臉神秘，“這個消息皇宮裏倒是守著沒往外傳，可要加錢的。”
穆華楠一怔，“懷了身子？”
“可不。”聞風閣的夥計道，“真是帝後恩愛有加呢。”
“所言不假？”穆華楠不死心地問道。
“我們聞風閣的消息自然不可能有假，公子若是不信就親自去打探一番，我們隻賣真消息，從不騙人的！”
穆華楠從袖中掏出銀子放在桌上，起身道，“多謝。”
夥計拿著銀子，看著白發男人失魂落魄的背影，突然驚覺……
白發！
穆華楠有些頹廢，走在京城的街道上，任別人怎麼看他。
一絲苦笑溢出唇角。蘅芷懷孕，懷的自然是宋君戍的孩子。
上天對這對夫婦多好啊，先前丟失了一個孩子，千辛萬苦都沒能找回來，她失憶忘了這些不開心的事情後，老天又補償給她一個。
可隻有他從始至終是一個人。
精神受到極大的打擊，他抬步走進了一家茶樓，在二樓找了個偏僻的位置坐下。
茶樓裏高談闊論說什麼的都有，穆華楠隨意要了盞茶，便毫無目的地在這坐著。
“聽說那個被皇上攻的隻剩京城的蘭國，最近總是在我國邊境遊蕩，看樣子有什麼大動作哩！”
“哎你聽說了嗎，那個沈府的老爺，從前不是奉常麼，前幾日被陛下貶了官職啦！”
“聽說變成了沈衛尉了，她家的千金小姐還進宮去當了妃子呢。”
“那有什麼用，沈家地位就是不如從前了。”
穆華楠輕輕搖頭，把茶遞到唇邊。這些無所事事的平民百姓，最喜歡說道別人的家事，仿佛跟他們有什麼關係般，但其實她們說的隻是片麵，根本參不透。
倏地，一個女人憤恨的音色闖入他的耳畔。
“我跟你說啊，可氣死我了，我有個朋友，跟她夫君可是曆盡了千辛萬苦才終於在一起的，兩人吵完架和好了，然後我朋友還回去跟他過日子，結果呢，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