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寶璐卻不是真的孩子,聞言認真的點頭。
解了心中疑惑,黎寶璐又是小孩身體,幾乎是一躺下就睡著了,萬氏就倚在床邊看她,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臉頰,到底是康兒的骨肉,剛才就跟康兒小時候一樣,眼睛濕漉漉的看著她。
萬氏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值了。
萬氏急著回家,秦家就是有意大辦定親禮也來不及了,所以秦信芳隻好拿了錢去找村裏的王屠戶買了半隻豬做酒席,請了全村人來吃。
這下所有人都知道秦信芳給他外甥買了個童養媳,還是個罪民之後的童養媳。
眾人嗤笑,就有人不客氣的問秦信芳,“秦大人是打算一輩子紮根瓊州嗎?竟然在這種地方給小外甥找媳婦。”
秦信芳笑眯眯的道:“我倒覺得瓊州府很不錯,風景秀麗,氣候溫暖,長久在此居住也不錯。”
那人就嗤笑道:“你們這些當官的就愛說這些虛話,若不是被流放至此,我不信你們還會來。”
秦信芳就慢悠悠的瞥了他一眼,道:“若時間充裕,我還真會來,畢竟我不同閣下,我長久居於一地,難免對青山綠水向往。”
“你罵我!”那人一拍桌子怒氣衝衝的跳起來。
誰都知道他是在青山綠水中當土匪的!
秦信芳拱手笑道:“不敢,不敢!”
顧景雲見那邊鬧哄哄的,好似要打起來,立時冷哼一聲,踱步上前道:“裏長要來了,舅舅你不去迎接嗎?”
故作嚴肅的童聲成功製止了一場即將發生的鬥毆事件,前土匪大當家張大錘想到秦信芳和裏長友好的關係,他隻好把怒火往肚裏咽,惡狠狠的坐在椅子上瞪著秦信芳,又轉頭去瞪那個矮墩墩的臭小子。
顧景雲好似沒看到他的目光,轉身慢悠悠的走到他未婚妻,比他矮了一個頭的黎寶璐身邊。
秦信芳已經笑眯眯的起身去迎接本地最大的官——裏長大人了。
黎寶璐慢慢的合上張開的嘴巴,扭頭問顧景雲,“大家好像都不怎麼友好。”
顧景雲麵無表情的點頭,“這裏隻有十九戶人家,彼此的關係都不怎麼好。”
“那為什麼還要請他們來吃酒席?”黎寶璐瞪大了眼睛問,一般這種喜事不應該請的是關係好的人家或是親戚嗎?
顧景雲卻驚奇的反問黎寶璐,“還能不請他們嗎?”
在他有限的記憶裏,誰家有大事好像都是全村人一起請的,就連過年時大家也都要湊在一起吃一頓,雖然總是會發生吵架鬥毆等突發事件,但……
顧景雲瞪著大眼睛問,“這不是習俗嗎?難道你們罪村不這樣?”
黎寶璐挎著肩膀無奈道:“誰告訴你這是習俗的?誰會製定這麼奇葩的習俗啊,我們罪村不這樣。”
顧景雲就問,“你們在第幾個罪村?”
“五!”黎寶璐在來前萬氏教她背了地址,以防以後有事要找她時找不到,其實他們的地址真的很好背。
也不知道是誰取的名字,瓊州府裏所有流放犯人所居的村落都稱為罪村,按數字排列,據說現在已經排到了十九。
而犯人第三代後的子孫則可以選擇離開罪村到向善村去居住,那裏麵住的都是流放犯人的後人,也是用數字排列。
當然,他們也可以選擇留在原地,等整個罪村的罪民都到了第三代後,罪村就可以改名了。
衙門對這些人的限製不嚴,他們也可以跟裏長申請改其他村名,但不知大家是懶,還是習慣了這樣的名字,在改名時大家都會自覺地去順著向善村的數字往下。
所以他們隻要記數字就行了,不愁找不到回家的路。
比如顧景雲,他要是跑到外麵去玩忘了回家的路,隻要隨便拉一個問罪村一村在哪兒就行,簡單好記得不得了。
顧景雲蹙眉道:“或許是各個村的習俗都不一樣?”
“可能吧。”黎寶璐除了接受這個解釋也想不出其他的理由了。
黎寶璐看向狼吞虎咽的孩子一桌,捅了捅顧景雲問道:“你的好夥伴們在哪裏?我們要不要去跟他們說話?”
“沒有,”顧景雲麵無表情的道:“你隻要跟我說話就行,不用理其他小孩。”
“你們兩個在這裏幹什麼?”何子佩轉頭見兩個小孩還湊在一起說悄悄話,就好笑的上前道:“還不快去吃飯,一會兒我們就要見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