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風暖坐在了他的對麵。
許雲初和孫澤玉邁進門檻,雲山真人瞅了二人一眼,說,“你們也坐吧。”
二人來到近前,擇了位置坐下。
雲山真人喊,“旭升,沏一壺茶來。”
旭升應了一聲,不多時,沏了一壺茶,逐一給四人斟滿。
雲山真人喝了一口茶,道,“小友的疑惑太多,我便一樁一樁地給你解。”
蘇風暖也喝了一口茶,笑著說,“長夜漫漫,不急,慢慢解,這一夜,總歸我們徹夜長談了。”
雲山真人哈哈大笑,“懷有身孕的人,還這般精神,我也隻服你了。”
蘇風暖笑著說,“沒辦法,操心的事情太多。”
雲山真人笑著點頭,“一國之母,以後有你更操心的時候。”
蘇風暖搖頭,“如今葉裳接手的是爛攤子,所以,操心的事情多。但給他五年的時間,他便能還這天下一個大平盛世,長治久安。屆時,四海升平,哪裏還有這麼多的操心事兒?”
雲山真人放下茶盞,道,“五年,讓這個天下國泰民安的話,不易啊。”
蘇風暖道,“的確不易,但是再不易,也要有人去做。為了天下百姓,也為了容安王和王妃以及一眾將士戰死沙場為國捐軀的英魂,更為了我們自己安順和美地過上個百年。”
雲山真人感慨了一聲,“這一番話,出自你之口,聽入我耳,令我汗顏啊。”
蘇風暖挑眉,“臭老道莫不是做的虧心事兒太多?才覺得我這般大義凜然,讓你慚愧?”
雲山真人又是哈哈大笑。
蘇風暖喝著茶,等著他慢慢說。
雲山真人道,“去年,你陪葉裳去我那道觀為當時還是太子的劉衍求解無傷花的解藥有情草。我曾與你說過無傷花和有情草的故事,你可還記得?”
蘇風暖點頭,“記得。”
雲山真人道,“故事是對的,但不是發生的百年前,也就幾十年前。而故事的主人公,便是我老道本人。”
蘇風暖一怔,看著雲山真人,他麵容飄忽,她本來覺得訝異的事兒,在知道他是蕭賢妃、月貴妃、易瘋子三人的親生父親之後,反而不覺得訝異了。
雲山真人道,“我那師妹,喜歡上的人,便是嶺山織造十一房的庶出之子蕭葛,我喜歡師妹,年輕氣盛,氣不過,覺得她喜歡誰不行,偏偏喜歡一個庶子,而那庶子無才便也罷了,還十分孱弱自卑,我處處比他強,她卻不喜歡我,我一怒之下,對蕭葛下了無傷花,那是我新研究出來的毒藥,對師妹說,她若是能解了無傷花,我便成全他們。師妹使出渾身解術,鑽營出了解毒之法,取名有情草。但是她到底因為心急,不能靜心研究醫術,雖然為蕭葛解了毒,但蕭葛自此也落下了個終身殘廢,不能人道的下場。”
蘇風暖聽罷,點了點頭,讓他繼續說。
雲山真人道,“師妹因為蕭葛落下終身殘廢後,大為心傷,怒極刺了我一劍,還是毅然決然地嫁給了蕭葛,我心灰意冷,遠走他鄉。去了北周西北的不毛之地,自我放逐了三年。三年後,我還是放不下,想回來看看她過得好不好?才發現,她和蕭葛,原來成了一對怨偶。”
“蕭葛怨她,因為她,他才變成了終身殘廢不能人道,她活在蕭葛的怨怒中,同時,身為庶出媳婦兒,在嶺山織造十分沒有地位,被族裏比蕭葛身份地位高的人打壓得喘不過氣,日久天長,也生了怨恨之心。”
“我回來發現後,便有些後悔,覺得她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師妹,如今這過的日子,有一大半是我造成的。我便將已經製出解藥的真正的有情草給了她。讓她給蕭葛解毒,就會恢複成真正的男人。可是她卻改了主意,不想給蕭葛解毒了。”
雲山真人說到這,深深地歎了口氣,“入嶺山織造的女人,即便死,也要死在蕭家,這是蕭家的規矩。她不能隨我離開,也不想隨我離開,說我既然喜歡她,不在意她到底變成什麼樣,什麼身份,我當時也許因為不甘,也許因為放不下她,一念之差,便被她拉入了我自己的心魔中,陪著她,墜入了地獄,做出了不該做的事兒。”
蘇風暖接過話,“所以,蕭易、蕭靈玥、蕭靈晴真的是你的親生女兒?”
雲山真人點頭,“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