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京城到江南,日夜兼程的話,最快也要五日。
馬車是上好的寶馬拉車,車內鋪置了厚厚的錦繡被褥,不走山路,官道平坦,並不顛簸。
蘇風暖躺在車中養精蓄銳。
許雲初騎馬跟在車旁,派出一小隊人馬頭前探路,同時兩府府衛緊密地護衛著馬車。
因三日前有葉裳的大隊人馬開路,掃清了湘郡王埋伏的障礙,是以,官道一路十分平順。
五日後,來到了江南的地界。
許雲初見天色已晚,勒住馬韁繩,對蘇風暖道,“我們還不明白如今江南是何情形,不好冒然闖進去,是不是應該先找個地方落腳?命人打探一番,再做打算?”
蘇風暖挑開簾幕,向外看了一眼,對他道,“前方十裏就是落霞坡了。當初我師傅就是死在那裏。我也有三四年沒有去了。這樣吧,我們去落霞坡落腳。”
許雲初點頭,“也好。”話落,對一小隊人馬吩咐,“去落霞坡探探,若沒有異常,今日落宿落霞坡。”
一小隊人馬應聲,立即去了。
隊伍慢慢行進。
半個時辰後,小隊人馬打探回來,道,“落霞坡那一小麵山坡,有幾間茅草房,但是落滿塵埃,無人居住。整個落霞坡,也無人跡。”
許雲初聞言吩咐,“去收拾一番,就落腳在落霞坡了。”
小隊人馬應是,又折了回去。
隊伍走出十裏,來到了落霞坡。
蘇風暖下了馬車,看著落霞坡,此時夕陽西下,落霞灑滿整麵山坡,幾間茅草房,立在山坡上,一如昔年,完好無損,似乎半點兒沒受風霜雨雪的侵蝕倒塌。
蘇風暖看著看著,似乎看到了他的師傅,躺在茅草房的房頂上,手裏拿著個酒葫蘆在喝酒。
她眨眨眼睛,虛幻的影像消失。
她暗暗地歎了口氣,她和師兄比他們以為的更想念他們的師傅,在他離去這四年裏,哪怕他的骨灰是她親手煉化的,但她的心裏一直覺得他是活著的。
她走近茅草屋,裏麵鍋碗瓢盆一應俱全,隻不過都落滿了灰。
府衛們在打掃著灰塵。
她沿著茅草屋轉了一圈,之後,坐在了院中的石桌前,對許雲初道,“我一直在想,師傅到底是誰殺的?懷疑過林客,懷疑過鳳來,懷疑過丞相,懷疑過大皇子。可是最終發現,似乎都不是。”
許雲初道,“你師傅臨終前,你見他一麵,對你交代了遺言,卻沒有說是誰殺的他。可見,有十分不能說的理由。”
蘇風暖道,“是啊。師傅教導我和師兄,別人欺負了你,一定要欺負回來,時間一長,便沒有人敢欺負你了。他連死都寧願吃啞巴虧,不讓我們為他報仇,可見這個人真是不能說。”
許雲初對她低聲道,“你懷疑是雲山真人?”
蘇風暖抿唇,“我想不出來他殺師傅的理由。”
許雲初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