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眼前的一切，和他想得有點不一樣。
不是如同‘溫柔鄉’女孩子的閨房那般，充滿了旖旎的春色。
而是滿屋子放著電話，電台，話筒，豎著幾個巨大的老式撥盤手搖磁石電話接線箱。
十來個身穿裙式軍裝的女孩子，正在各自忙碌著。
機場塔樓話務室，在徐州電話局被日軍飛機炸毀了以後，就擔負著接轉全國各地和第五戰區通話的任務。
所以要遠比杜劍南想象的要更加忙碌。
以至於他都傻站了十來秒鍾，都沒有一個女孩子抬頭看到他的存在。
“您好，徐州話務，徐州警備廳，請稍等。”
一個女孩子嘴裏飛快而溫柔的和電話裏麵說話，一邊麻溜兒的把一個金屬棍子，插進一個磁石電話接線箱的插孔。
“您好，徐州話務，桂林總台，請稍等。”
“您好，徐州話務，第五戰區司令部，請稍等。”——
杜劍南聽著一群黃鶯百靈，嘰嘰喳喳。
隻十來秒，就聽得他腦子直發蒙。
直到楊倩喊了他兩三聲，他才醒悟過來。
“啊，有事？”
杜劍南有些發傻的望著一臉俏麗宜喜宜嗔的楊倩，又被晃得微微一愣。
自從26號到周家口機場以後，這快半個月的時間，他和戰友們打了三場空戰，一直過得緊張而激烈。
都有半個月的時間，沒有和女孩子說過一句話了。
這時候，話務室的女孩子們，都注意到了杜劍南。
對於這個英俊的空軍中尉，新任23中隊長，中國空軍王牌第一。
她們雖然沒有說過話，不過有時小姐妹們的指指點點，當然也都認得。
看到組長楊倩和杜劍南大眼瞪小眼，這些姑娘們不禁都是‘噗呲’一笑。
接話聲音也低了下來。
“呃——”
楊倩被杜劍南這一臉迷茫問‘有事’的樣子，弄得直翻白眼。
當然是有事啦！
沒事誰敢用大喇叭喊你？
“毛廳長來了命令，以後單獨找你的電話，都在這裏接；”
楊倩看杜劍南似乎不太明白，就解釋了一句：“以後可能會不再這裏接吧。”
兩個‘以後’，表達著不同的含義。
被楊倩這麼隱晦的一說，杜劍南就明白了。
現在他的23中隊雖然屬於隸屬4大隊，但是卻有著極大的獨立性，可以自主決定23中隊的行動。
是一個很另類的存在。
以後有專門和他溝通的事情，再到董明德的辦公室接打電話也不合適。
可是按著‘規矩’，他作為23中隊長，是沒有權力在塔樓擁有自己的專用辦公室。
不然讓全國其他的中隊長怎麼辦？
“麻痹，整天隻會搞這些烏七八糟的狗屁玩意兒，把這破心思放在打日寇上麵，多少鬼子都殺光了！”
想明白的杜劍南，忍不住破口就國罵。
聽得楊倩俏臉緋紅。
隨後，杜劍南從楊倩的嘴裏知道是張自忠的電話，不禁又微微一愣。
估計是李崇仁強行調走了3大隊，張自忠來找自己的23中隊了。
不久，電話接通。
“杜隊長，閑話我也不多說，我就問你一句話，現在鬼子的飛機在臨沂上麵猖狂的沒邊了，你們敢不敢來？”
“今天新接了6架戰機，我的幾個戰友還在熟悉——”
“得多長時間才能熟悉，熟悉以後敢不敢來；要是幾天半月，就當我張自忠今天沒有打這個電話。”
杜劍南咬牙想了想：“後天，後天我們就可以出動。”
“好，痛快，杜老弟果然是一個人物，不愧是咱中國空軍第一！”
電話那頭，張自忠的聲音變得愉快起來。
大笑著說道：“今晚我的參謀長就往徐州去一趟，明早你們詳談怎麼搞這些狗?的日寇雜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