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亭外,寢殿門口。
西花一身黑衣跪在地上,原本一絲不苟的裝扮如今已經有些狼狽跟淩亂。
發絲垂下一縷,因為好幾日不曾進食跟喝水,嘴唇幹裂麵色蒼白。
她一言不發,仍舊跪在地上,低垂著頭。
直至,一雙黑色的長靴映入她的眼底。
她身體僵了一瞬,動作緩慢抬起頭來。
眼底布滿紅血絲,淡漠的神情中隱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希翼。
隻是,這抹希翼之色在看到來人的時候,黯淡了。
非臣站在西花的麵前,緩緩開口
“主子允了,可以起來了。”
西花再次低下了頭,長久不曾說話,聲音嘶啞幹裂
“是。”
話音落,她一隻手撐著地,試圖站起身來。
可雙腿早就跪的青紫麻掉了,沒了直覺。
這一動,身形踉蹌,直直的往前撲過去。
非臣抬起手,穩住她的身體,再一次的將她摁回了原位,繼續跪著。
他溫和道
“等休息好了再起身。”
話音落,非臣沒有離開。
他隻是站在那兒,靜靜的等著。
好一會兒後。
西花恍惚一瞬,抬起頭來,嗓音沙啞
“大人,主子從不近女色,為何將我召回王府?”
非臣聲音溫和依舊,他那副斯文的樣子,毫無攻擊性,
“西花,你逾越了。”
主子讓做什麼便做什麼,至於主子的想法,自然是不能過問的。
血寒門就是主子手裏的一把利刃。
一柄武器沒有資格問為什麼。
西花低著頭,固執依舊
“我隻是,想要個答案。”
“杖三十,一炷香後自行領罰。”
“是。”
西花應下來。
非臣沉默了一瞬,而後道
“因為王妃中意你,所以你才被留了下來。”
西花身形僵直,低著頭披頭散發。
隻是,再沒了動靜。
等到非臣即將離開的時候,聽到西花嘶啞一句
“主人失去了記憶,大人怎麼確定,主人還在意蘇姑娘?”
非臣腳步頓住,扭頭開口
“領罰之後,去找西烈,你有新的任務。”
話音一落,西花突然抬頭,不敢相信自己被調走
“大人,是主人讓我留在這兒。”
“我會跟主子說明,有別的地方更需要你。”
西花搖頭
“不,主人失憶了。當初我留下是因為王妃,大人您該去問問王妃的意見。”
下級服從上級,是血寒門的鐵令。
訓練有素的殺手,根本不會出現現在這種質疑詢問討價還價的情況。
顯然,現在的西花已經不能算是一個合格的暗衛了。
她有了異心。
她已經不在滿足於隻做一個暗衛。
非臣的視線從西花的臉頰上刮過,若有所思。
涼亭之下。
當非臣將這件事情彙報給蘇葉的時候。
蘇葉手裏捏著個瓷碗來回擺弄。
台階之下,西花已經邁著踉蹌不穩的步子,從寢殿移到了涼亭之下。
跪在地上,低著頭看不清表情
“望蘇姑娘再給西花一次機會。”
蘇葉將手裏的瓷碗擱置到桌子上,往台階下方瞥了一眼,淡淡開口
“你不服我,又何必來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