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東西,隨著戚家軍的覆滅,已經逐漸消失在大明的軍隊之中了。
他看到那些盤膝而坐的將士,紛紛看向了中軍令旗,接著便是綿遠不絕的哱囉聲,將領的嗩呐聲和喇叭聲,塘馬舉著令旗,在隊伍之中不斷的穿越。
這是場操。
這是一場在楚行的努力下,逐漸恢複的戚家軍的訓練士兵的模式,場操。
靠軍旗和各種號角,精細化軍事指揮操作。
這一點,如今大明的軍隊幾乎全都做不到了。
因為這些號角對士兵要求太高了,在如今很多士兵連左右都分不清楚的條件下,讓他們在戰場之中,分辨天鵝聲,號炮聲,嗩呐聲,喇叭聲太難了。
錢進清楚的看到,當號炮響起,塘馬邊兒的騎士,第一時間不是展示自己,而是死死的控製住韁繩,防止戰馬驚擾,在隊伍中亂竄,擾亂軍陣。
這是一個細節,但像是這樣的細節實在是太多了。
這個年輕的大王做到了,共作一個眼,共作一個耳,共作一條心,何賊不可殺,何功不可立。(ps:大明巔峰時期,軍隊心法。)
看著眼前的一幕幕,自己昔日的理想,被一個年輕的山賊王,用一年多的時間給恢複了,錢進眼淚的淚水止不住的往外流淌。
也覺得,這是莫大的諷刺,曾經在大明帝國,打的敵人聞風喪膽的戚家軍被朝廷拋棄了,但是卻被一個默默無聞的山賊王給複活了。
接下來,場操依然在繼續,但是在錢進看來,真的已經不重要了。
因為隨著技術的發展,即便是當初戚家軍的戰術,也是要有所損益的變化的。
比如說,如今救民軍采取的戰術,就是火銃兵位於中軍兩翼,中軍是一隊隊長矛手,而弓箭手和重甲刀盾手在長槍手之後。
後隊還有一支小規模的騎兵。
隨著號令的不斷下達,整個場操如同行雲流水,全軍維持著緊密的陣型不斷的推進,約莫三十步之後,火器部隊開始裝填彈藥,並開始輪射。
瞬間戰場之上硝煙彌漫。
之前人少的時候,東鎮廟都是喊口號的。
如今卻變了,他們吹起了當初戚家軍慣用的嗩呐。
火器部隊雖然尚未滿編,以至於演練起來的時候,看起來火力密度稍弱,甚至前方還沒有敵人,隻是對著靶子放槍而已。
然而軍官,依然看著中軍令旗,認認真真的吹著嗩呐。
如果讓外人來看,可能覺得這幫人在跳大神,又是放炮,又是放火銃,對著空氣砰砰一頓亂射。
軍官還提著個嗩呐,吹個沒完沒了。
不過這也隻是外行人的看法而已。
這些東西,之所以在軍中逐漸消失,那是因為軍隊裏吃空餉的情況越來越多,士兵根本就聽不懂號角,鑼鼓,也看不懂旌旗。
可是人家救民軍眼前這支部隊完全不一樣。
作為職業軍人,錢進太懂得,這支部隊到底有多強悍了。
在錢進的腦海裏,腦海裏全都是戰鬥的場麵,他看見一隊隊敵人,正在不斷嚐試靠近救民軍。
而救民軍的令旗不斷在揮舞,鑼鼓不斷的傳遞著號令,塘馬舉著令旗不斷在軍中穿梭,最基層的指揮官靠嗩呐,不斷刺激著士兵的耳膜。
士兵則機械的靠手中的火銃殺傷敵人。
敵人隻能無奈的被火器部隊收割。
因為他還看到了一件戚家軍非常善用的神器,弗朗機小炮,出現在戰場上,雖然對救民軍來說,炮兵還是個新兵種。
但是他們的表現亦是非常的不俗。
因為他看到廂車上搭載著弗朗機火炮,在哱囉的號令下,不斷的組成陣勢,不僅僅可以防禦敵人,還能不斷的射出炮彈,射殺敵人。
弗朗機就是大明版的速射炮,威力十足。
救民軍不斷進行著戰術表演,足足進行了一個多時辰。
隊伍不見絲毫的散亂,將士們也沒有任何的散碎言語,楚行自己還算是滿意,所以他故意有些挑釁的看向錢進問道:“錢將軍,如果你是這支部隊的統帥,你能擊潰多少官兵啊?”
這是第一次錢進沒有立刻回答楚行。
因為按照錢進的習慣,楚行說完這番話之後,錢進總是會下意識的說道:“我大明天師,戰鬥力彪悍,豈是你們這一小股山賊可以抵抗的,就你這區區幾百人,朝廷隻需派出幾十精兵,就能剿滅。”
但是這一次,錢進老實了。
他不願意這麼吹牛逼了。
因為牛逼可以吹,但是不能瞎吹了。
繼續這樣說,真的有些自欺欺人了。
大明官兵什麼尿性,人家這支鐵軍是什麼實力,大家都打過仗,都不是傻子。
另外,還有一個層麵,那就是楚行這句話中,暗暗隱含著,若是自己願意歸順,這支隊伍的指揮權,將來很有可能歸屬於自己。
錢進並不是莽撞人,所以楚行說完之後,他沉默了許久。
。您提供大神渤海郡公的明末大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