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棠眼睛彎出好看的弧度,“但願那個好地方還能有一台洗衣機。
應如寄目光緩緩自她臉上收回,輕笑一聲,雙手打起方向盤。
葉青棠注視著他骨節分明的手,隱隱的青色脈絡,以及手腕上那塊銀色金屬的腕表。
像有隱形的雨滴落在心口,隱約的癢,但是撓不著。
她是個無可救藥的手控。
車子啟動瞬間,葉青棠放在膝頭的鏈條包滑落下去,她彎腰去撈,應如寄抬臂替她撳亮了頭頂的閱讀燈。
“謝謝。”葉青棠往旁邊靠坐,將拾起來的包放在身側,隨意起了一個話題,“你們在東城的項目進展還順利?”
“前兩周天氣原因稍微耽誤了一點進度,還好。”
“會戴那個嗎?”
“什麼?”應如寄沒跟上她的思路。
“安全帽。”
應如寄笑了,“要戴。工地有規章製度。”
葉青棠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無法想象你戴安全帽的樣子。我隻能用宋運輝來勉強腦補一下。”
“宋運輝是?”
“一部國產劇的男主角。——應老師平常應該不大有空看劇的吧。”
“比較忙,難有完整的時間。有時候會看看flix,但也多是隻開了一兩集。”
“應老師時間這麼少,那我一定要抓緊了。”
她笑著,把這句話的後半句,每個字都拿捏出了叫人浮想聯翩的曖-昧。
仿佛一句言出法隨的暗示,應如寄似乎是不自覺地多踩了一點油門,貼著最高限速行駛。
二十分鍾左右,車駛入一處高檔小區。
小區人車分離,應如寄從車行門駛入,直接開進地下車庫。
葉青棠下了車,應如寄拉開駕駛座門,對她說:“稍等,我去後備廂拿點東西。”
葉青棠往前走了兩步,站在車頭前方等待。
應如寄繞到車後,打開了後備廂,一會兒,抱出兩隻紙箱。
“重嗎?需要我幫忙抱一個嗎?”
“不重。”應如寄笑說,“走吧。”
葉青棠跟在應如寄身側,四下打量,車庫很新很幹淨,地麵上車位線都像是剛剛劃定。
“應老師,這小區的物業怎麼樣?”
“還行。怎麼了?”
葉青棠笑說:“不瞞你說,我經常開車經過這兒,也曾經打算跟我爸撒嬌叫他在這裏再買一套,這樣我早上至少能多睡二十分鍾。”
“你現在住的地方離你工作室確實不算很近。”
“我們工作室一開始是租在觀瀾公寓附近,所以我爸才幫我在那裏買了套小房子。後來倉儲空間不夠,才搬到了高新科技園。”
“倉儲區是做什麼的?”
“賣書,不然單單一年兩屆的展覽,周期長回款快,要喝西北風了。”
應如寄笑說:“現在賣書不是最不賺錢的行當?”
“是的。不過我們賣的書門類比較特殊,算是在長尾的最尾端了,一般書店都沒貨,沒競爭壓力。然後國外進口的書還能勉強賺一點差價,能糊口吧。我下一步準備做文創了,這個來錢快。”
應如寄微笑看著走在身側的人,凡提到工作,她總會充滿分享欲。
她有一種能力,能將天真與慧黠完美融合,就像她從事的行業偏僻又冷門,自帶陽春白雪的格調,但她這麼坦蕩地提到“文創來錢快”,又無半點市儈。
進了電梯,應如寄騰不出手,說:“幫忙按一下18層。”
葉青棠伸手去按鈕,應如寄注意到,她指甲的顏色換了。
樓層一梯兩戶,應如寄住1801。
推開一道消防門進去,才是入戶門。
消防門和入戶門之間,還有3個平方米的空間,基本等同於贈送的入戶玄關。
這裏可用不可占,沒作改造,放置了黑色地毯,黑色鞋櫃,灰色皮質圓形換鞋凳,和一隻形狀不規則的克萊因藍亞克力雨傘收納桶。
應如寄將兩隻紙箱稍稍抵住牆壁,左臂單手抱住,騰出右手指紋解鎖。
開了門,將紙箱卸到門廳的地上,應如寄說“請進”,卻頃刻犯了難。
片刻,他拉開鞋櫃門,從裏麵拿出一雙亞麻質地的布拖,“隻有我的拖鞋,將就穿一下?”
尺碼大了好多,葉青棠趿拉著不跟腳,很費力。
她幹脆不穿了。
應如寄垂眸看一眼她踩在門廳灰色地磚上的光-裸的腳,提醒說:“三天沒打掃了,有灰。”
“沒關係。”
葉青棠鬆手將鏈條包丟在玄關櫃上,赤腳輕快地走進去。
黑白灰三色為主,灰藍做點綴,中和了空間的冰冷感。
“你自己做的裝修麼?”葉青棠問。
“我沒空,丟給一個朋友全程包辦的。”應如寄抬手撳下了總控開放,LDK一體的空間,燈齊齊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