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手探過來,拂開葉青棠額頭上黏濕的發絲。
“借用一下浴室?”
“嗯……”葉青棠遲緩應聲,“籃子裏有幹淨的浴巾。”
窸窣聲響過後,腳步聲朝浴室走去。
葉青棠全身綿軟無力地趴在床單上,想象自己是一顆徹底融化的香草味冰淇淋球,完全適用“一攤”這個量詞。
磨砂玻璃門將水聲隔絕,隱隱傳來。
像泡了個漫長的熱水澡,微微困倦與滿足,葉青棠忍不住“複盤”。
遠超預期的過程,唯一的瑕疵或許是中途走神的自己。
硬件而言,應如寄說“勉強”,還是太謙虛了,他應當有保持規律的鍛煉,脫衣之後有明顯腹肌,但沒有太誇張,是她恰好中意的那種。然後關於size,怎麼說,她並非唯數據論的人,這件事情技術與態度的重要性遠超硬件——當然,前提是在硬件過關的基礎上。
而應如寄,硬件卓越的同時,還兼具無比的耐心與服務意識。
葉青棠,耿直顏控與性-關係中的自我主義者,不委屈、不偽裝,誰讓她真的不高興了,會一腳將人踹開並讓其當場卷鋪蓋走人,有誠心悔改意願的可暫且留用以觀後效,但三次機會之後仍無明顯改善,會贈送差評、分手、拉黑一條龍服務。
平生有一句暴論:市麵上的大帥比各個活差還脾氣大,這和你們每個姐妹的縱容都脫不了幹係。怎麼可以因為臉好就降低標準,正因為臉好才要從嚴要求,鞭策改造,戀愛時造福自己,分手了還能造福人類,這不好嗎?
而應如寄,是她哪怕拿著放大鏡吹毛求疵,也會心悅誠服打出五星好評的男人。
想起還是少女時偷偷看,看到某些片段總是麵紅耳赤,不解那種微微的悸動具體是什麼,但構成了她對於性的所有幻想。
後來真的經曆了才知,大多數時候乏善可陳,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而應如寄是極少數幾個,能叫她的真實體驗與少女時期的幻想貼近的人。
五星好評的男人自浴室走了出來,擦著頭發走到臥室門口。
“餓了嗎?”
“有一點。”葉青棠擁被子蓋住自己坐起身,伸手去摸床邊櫃,才想起手機落在了客廳沙發上。
她撈起睡衣套上,從床上爬起來,赤腳走去客廳。
經過門口被應如寄伸手摟住腰攔住。
“做什麼?”葉青棠踮腳與他交換一個吻,“過路費夠了嗎?”
應如寄笑了聲,鬆手。
葉青棠點開手機裏的外賣APP,遞給應如寄,“你可以看一下想吃什麼。訂單裏麵我常點的幾家味道還可以。”
應如寄伸手接過。
葉青棠將要往浴室去,腳步頓了下,“你急著吹頭發嗎?我要用一下浴室。”
“你先。”
葉青棠清洗過從浴室出來,應如寄遞回手機,“看看要加什麼。”
“你已經點好了?太好了。“葉青棠接過手機,“我最討厭思考每頓吃什麼。”
應如寄笑說:“我隻是照著你的訂單選了再來一單。”
葉青棠付了款,應如寄將頭發吹幹。
無事可做的他們,目光一個交彙,陷入到了事後必不可少的尷尬。
葉青棠輕輕碰了一下鼻子,別開目光,“對了……”
“嗯?”
葉青棠走到餐桌旁,從那上麵拿了隻紙箱,返身放到茶幾上,“是海外剛到的幾本書,我覺得有一些你或許會感興趣,要看看嗎?”
應如寄走過去,在沙發上坐下。
“這個,”葉青棠攤開一本書,“《Todestroyistobuild》,是攝影師CzarK|ristoff發在Instagram上的照片合集,專門拍攝的建築物被拆除時的瞬間。”
薄薄的一冊,藍色的封麵和內頁,照片噪點模糊,像是古早錄像帶裏的影像。
畫麵煙塵四起,似乎能通感爆破瞬間的巨大轟鳴。
葉青棠留意到應如寄盯著一頁看了很久,就說:“這本就送給你啦——不過,送一位建築設計師建築物‘死亡’瞬間的留影會不會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