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增賜食邑二百戶。食七百戶的開國縣伯,在我大唐也不多見了!”李淵笑了笑,答應了裴寂的請求。在他印象中,裴寂很難得提攜一個後輩,所以這個麵子他得給。也許程名振身上,與裴寂有很多共同之處吧。都很謹慎,也都很能做事。
群臣一時插不上嘴,所以也不便反對。李淵和裴寂兩個一問一答,很多就把對程名振和賞賜和對洺州營將士的嘉獎都確定了下來。君臣二人歇了口氣,又不約而同地說道:“魏郡……”
“魏郡……”裴寂將說到一半的話吞回肚子,笑著看向李淵。
“諸卿以為,魏郡可守乎?”李淵點點頭,把目光掃向其他大臣。
“難”宋國公蕭瑀輕輕搖頭。“程將軍麾下隻有五千兵馬,而魏郡治下有八個縣城。加之其靠近竇建德老巢。竇家軍不回師則已,一回師,必然前來爭奪魏郡!”
“增兵可乎?”李淵想了想,繼續問道。
“河東兵馬都在前線與劉武周對峙,無兵可增。其他地方的兵馬,恐怕遠水解不了近渴!”兵部尚書屈突通沉吟了片刻,出列回應。
“那倒有些可惜了!”李淵很舍不得將剛剛到手的地盤再吐出去,咂著嘴說道。
“除非將略陽公的兵馬調往魏郡,並且及早取得徐茂公的支持!”屈突通想了想,又道。
“朕盡力一試!”李淵點頭答應,然後突然又皺著眉頭問道:“略陽公那邊最近好像一直沒消息,他跟竇建德、宇文化及兩個對峙得怎麼樣了?如果沒有機會,幹脆撤到魏郡算了!”
“不可!”宋國公蕭瑀立刻出言反駁。“大隋宗室和傳國重寶都在宇文化及手裏。陛下萬萬不可半途而廢!”
“陛下乃仁德之君,豈能放過宇文化及那謀篡之賊?!”太子府詹事李綱再度出列,大聲提醒。
對於這個食古不化的老儒,李淵非常不滿意。但看在對方在儒林中的聲望和曾經做過皇孫啟蒙老師的份上,不願意過於計較。忍了忍,笑著說道:“朕隻是突發奇想而已。既然諸位卿家反對,朕不堅持就是。給世民那邊傳道旨意,讓他抓緊時間接洽李密歸唐事宜。如果徐茂公肯主動投效,不要在乎賞格!”
“陛下聖明!”眾臣見李淵收回了先前的話,一起大聲恭維。
“聖明不聖明,要後世來評說。爾等跟孤都在局中,是說不清楚的!”李淵一時心有所觸,歎息著說道。
屈突通狠狠地瞪了李綱一眼,慢慢退回了自己的位置。在他看來,先前自己和李淵的設想大有可為之處,隻是壞在了這張口閉口禮教綱常的老儒手裏。這廝別無所長,給人扯後腿挑毛病的本事,卻是一個頂倆。
裴寂也覺得很無奈,笑了笑,搖頭不語。太子府詹事李綱也感覺到自己今天行事有些莽撞了,想了想,躬身提議,“陛下,據說程名振素有些練兵的本事。陛下何不多撥些錢糧給他,讓他就地征兵,以防竇建德!”
“兵貴與精而不在多。如果沒時間訓練的話,下次洺州營對敵,結果恐怕和今天戰報上的結果正好反過來!”李淵又歎了口氣,笑著解釋。“卿別管了,軍務非卿所長!”
李綱碰了個軟釘子,隻好怏怏地退回自己該站的位置。李淵將目光再度看向裴寂,正準備跟對方商量個兩全之策出來,宮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皇宮馳馬,隻有傳遞萬分緊急的軍情時才有這個資格,否則即為殺頭之罪。眾文武不約而同將目光轉過去,隻見宮門外滾下一個渾身被泥巴糊滿了的信使,被兩名當值侍衛架住,晃晃蕩蕩拖上了大殿。
“河,河北急報!“已經累散了架的信使從懷中掏出一份被汗水浸軟了的軍報,舉過頭頂,“我軍受到竇建德的偷襲,難以繼續在河北立足。現在已經退往汲郡。略陽公在混戰當中被流矢所傷,性命垂危!”
“啊!”宛若晴天打了個霹靂,剛才還興高采烈的李淵君臣全被驚呆了,張大嘴巴,滿臉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