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廣並非昏庸之輩,隻是過於剛愎自用了些!”明知道李淵已經不高興了,蕭瑀卻直著脖頸硬頂了一句。
大唐皇帝李淵被頂得嗓子眼裏發出“咯”的一聲,差點沒背過氣去。“前朝天子不昏庸,隻是剛愎自用。朕如果不聽你的勸,豈不是也可謂剛愎自用!”一邊喘息,李淵一邊冷笑。真恨不得命人把蕭瑀推出去暴打一堆,讓他知道知道這天下到底是誰家的。
“正是!”蕭瑀毫無畏懼,直接了蕩地回答。
“哈哈,哈哈,你們聽聽,蕭郎在說什麼?”李淵氣得大笑,可是笑過之後,他又迅速冷靜了下來。搖了搖頭,繼續說道,“你這該死的蕭郎,就不會說得婉轉些。老子若是哪天步了前朝天子的覆轍,第一個殺掉的人就是你!”
“楊廣輕易不殺大臣。包括宇文述和蘇威,最後都得到了善終!” 蕭瑀也笑了笑,繼續以讓事實說話。
“那我就連楊廣都不如了。怎麼樣!”李淵氣得抬起腳,做了個把蕭瑀踢出去的姿勢。“真服了你。在前朝吃了這麼多年虧,居然還不長點兒記性。算了,老子不跟你一般見識,不親征就不親征。運籌帷幄之中,照樣決勝千裏之外!”
“陛下豁得出去做一個昏君,臣亦豁得出去做個隻懂得逢迎佞臣!隻是現在,陛下未必豁得出去,臣也就隻好先保持本性!” 蕭瑀側身躲開數步,然後笑著回應。
君臣等人哈哈大笑,將剛才的小小不快頃刻忘在腦後。待笑聲再次小下來,右仆射裴寂上前說道:“如果陛下一時找不到合適人選,臣倒願意勉強力一試!”
“不行不行!”沒人其他人開口反對,李淵第一個搖頭阻止,“卿之才,當用於廟堂之上,而不是兩軍陣前。況且朕手頭上的事情也需要時時問詢於你,實在不敢把你放得太遠!”
“臣此去太原,未必有一戰破敵的把握,卻也能維持不勝不敗。時間久了,自然能逼得劉武周退縮!”裴寂知道李淵是不相信自己的指揮能力,趕緊說出自己的初步打算。“況且臣去了河東後,還可以替陛下聯絡幾個豪傑,萬一能勸其歸附,我朝就又多了幾員虎將!”
“哦!哪幾個?你說說看。”李淵的興趣一下子被裴寂給勾了起來,笑嗬嗬地等待下文。
“陛下請看!”裴寂大步上前,指了指高懸書房側壁的地圖,“如今竇家軍內亂,上下失和。以竇建德的性子,肯定不容程名振在自己眼皮底下囂張。而程名振曾經擊敗過柴紹,雖然那一仗他是占了地利人和的雙重便宜,但能力依舊不可輕視。若是被竇建德逼得走投無路了,他唯一可以選擇的地方,隻能是河東!”
“嗯!”李淵一邊隨著裴寂的手指轉動腦袋,一邊輕輕撫摸自己胡須。程名振這個名字,去年冬天才正式落入他的眼睛。在此之前,他隻覺得對方不過是個實力大一些的流寇,未必能拿得上台盤。結果柴紹兵敗歸來後,把雙方交手的具體細節一描述,再加上些適當的誇大,李淵心裏立刻就對程名振感了興趣。
李淵一直以為,沒有包容天下的胸懷,就不配爭奪天下。所以他根本不記恨程名振將柴紹擊敗,相反,他還非常希望能收降這個少年英才,讓其為大唐平定四方而建功立業。所以,裴寂一說出準備招降程名振的計劃,李淵心裏讓他領兵的傾向立刻增加了三分。雖然明知道裴寂性子懦弱,長於謀劃而短於決斷,依舊想給他一個嚐試的機會。
“此外,還有幾個豪傑,臣可以就近聯絡!”見眾人沒有出言質疑,裴寂大受鼓舞。緩了口氣,繼續指點江山,“博望賊王德仁因為擊殺房彥藻而惹惱了李密,此刻如喪家之犬般躲進了太行山中。他算不得千裏駒,但當得起是匹馬骨。隻要招降了他,委以重任。李淵麾下的悍將王君廓、徐茂公等,心思都會有所動搖?”
對於王德仁、王君廓兩個,李淵不怎麼感興趣。但對於瓦崗徐茂公,李淵卻神往已久。早在於遼東督糧時,他就從劉弘基等人嘴裏聽說過這個名字。後來又隨著瓦崗軍一次次大勝官軍的奇跡,徐茂公這個名字在他心頭越來越響。
“徐茂公跟李密不合,那是人盡皆知的事實。但裴大人怎麼認為自己有機會招降徐茂公?”長孫順德不想讓裴寂笑得過於得意,搖了搖頭,低聲問道。
“不試,就永遠沒機會!”裴寂笑了笑,非常自信地回應。“試一試,縱然無果,至少讓徐茂公知道了我主的求賢若渴之心。待他某天走投無路時,必然想起我主的召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