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陌刀威力雖然巨大,招數卻非常有限。總計隻有八式…….”謝映登低聲向雄闊海講解,目光卻一直盯著伍天錫。
伍天錫不相信臨陣磨槍能管什麼用,活動胳膊活動腿,渾然不把謝映登和雄闊海二人的舉動放在眼裏。
片刻之後,幾名親衛將伍天錫的陌刀抬來,丟與他的腳邊。眾將領興奮異常,紛紛退開數步,圍成一個圈子,為比武雙方呐喊助威。很多士卒本已睡下,聽見外邊的喧鬧,也紛紛爬了起來,躲在遠處探頭探腦的張望。程名振見狀,幹脆命令他們湊近了觀戰,同時命令當值軍官加強警戒,以免大夥樂極生悲。
伍天錫本來長得就很結實,一刀在手,愈發顯得威風凜凜。隻見他先將陌刀抖了抖,擺了幾個架勢。然後側身站穩,衝著雄闊海挑釁道:“來吧,承蒙你等不殺之恩,我先讓你動手!”
“鬼孫子才稀罕!”雄闊海立刻冷笑著回應,嘴巴上不服不忿,手腳卻一點也不慢,輪圓了門閂,一棍子砸了下來。
“好!”伍天錫大喝,一招小鬼問路,側身讓開雄闊海的棍勢。反手一刀回敬了過去。雄闊海的兵器又粗又硬,不怕陌刀鋒利,居然直接向外一磕,硬碰陌刀鋒刃。
這一下如果碰實了,陌刀非卷了刃不可。伍天錫心疼兵器,隻好中途變招。隨著一聲冷笑,雄闊海欺身上前,用棍子隻掃伍天錫的下三路。伍天錫一招吃虧,招招被動,不得不再向後躲,以免被對方將雙腿砸折。
這兩下攻得快,閃得疾,立刻博得了個滿堂彩。眾將領齊聲叫好,巴掌聲拍得震天般響。有人捧場,雄闊海精神愈發抖擻,居然一棍緊過一棍砸下去,招招逼著伍天錫跟自己硬碰。
那陌刀本為軍中第一利器,強於攻擊而弱於防禦,使用時非常講究袍澤之間的協調互助。幾十名壯漢互相照應著,發起攻擊,足以逆衝千人大陣。但用於單打獨鬥,威力卻要因為缺乏防禦功能而大打折扣。
謝映登教給雄闊海的巧招便是抓住了陌刀不利於防守的弱點。他讓雄闊海一開始動手,立刻不間斷發起強攻。無論對方怎麼變招,隻管掄著棍子窮追猛打,不給對方喘息的機會。也就是雄闊海這種天生的異人能接受這種戰術,換了別人,根本沒有將攻勢長時間堅持下去的膂力。隻見他大聲叫嚷著,一棍子砸空,立刻又一棍子補上。逼得對手連連後退,根本沒有辦法還招。
伍天錫又躲了幾棍子,額頭上立刻見了汗。他從身材上已經料定雄闊海力氣遠超常人,所以盡量避免與對方比拚膂力。卻沒想到雄闊海的氣力如此長久,連續十四、五招打到空處,居然還能繼續緊逼不舍。
“小子,別躲!”說時遲,那時快,雄闊海得勢不饒人,又是一棍子砸到。
再退下去就要被逼出圈子外了,無可奈何之下,伍天錫隻好用陌刀的側麵硬攔雄闊海的大棍。隻聽“當”的一聲脆響,震耳欲聾。二人身影瞬間交錯,又瞬間分開。雄闊海持棍而立,傲然喘起了粗氣。伍天錫卻呆在了原地,滿臉難以置信。大夥再看他手中的陌刀,側麵已經彎出了個圓弧,割莊稼正好,卻再無法當兵器掄了。
“好啊!雄將軍威武!”旁觀者一直手裏捏著把汗,見到雄闊海獲勝,立刻揚眉吐氣,扯著嗓子呐喊。
伍天錫心中還是不服,但換兵器的話卻再也說不出口。臉孔慢慢由黃變紅,又慢慢由紅轉紫。
“如何,要不咱們再比一場?”雄闊海喘勻了氣,立刻得著便宜賣乖。
一問之下,伍天錫愈發難以開口。有心答應,轉念一想,換了陌刀,對方再像剛才那樣一棍子接一棍子沒頭沒腦的亂砸,自己最後手裏剩下的還會是一把卷鐮。碰到這種渾身上下有使不完力氣的怪物,除了自認倒黴外,根本無計可施。
“喂,喂,你還比不比了,雄大哥問你話呢?”孟大鵬最為促狹,再次上前,衝著伍天錫奚落。
“不比了!”伍天錫臉皮再厚,也無法硬撐下去。丟掉手裏的“鐮刀”,大聲回應。四下看了看,他滿肚子委屈無處申訴,隻好咬了咬牙,迅速補充,“我可以投降,但隻跟著這位雄將軍。不跟別人!”
“可以!”程名振立刻答應。目光看向謝映登,刹那之間充滿了友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