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說,還是一拍兩散的好,以免日後還被人惦記!”段清依舊堅持自己的意見,不願意再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做賭注。。
“怕的是不能善了,白白便宜了外人!”也有人看得稍微長遠,言詞中露出深深的擔憂。
王飛的思路比較活躍,不完全讚同韓葛生的想法,也不完全讚同段清,“平恩三縣周圍幾乎無險可依,沒了巨鹿澤,就會四麵受敵。所以,要麼咱們將巨鹿澤也一並拿下來,要麼讓大當家知道咱們不好惹,日後誰也不招誰!所謂善了,隻是讓外邊覺得咱們還是一體。但日後彼此之間親兄弟明算賬,各幹各的,誰也別圖謀誰那點兒家底!”
這個提法,其實和程名振的本意差不多。他之所以再三強調不欲把仗打得太大,其中最重要原因便是平恩三地沒有縱深。一旦朝廷派遣大軍前來征剿,隻要突破了漳水防線,再向前便是一馬平川。有巨鹿澤在,他還可以狐假虎威一番,甚至必要時可以向張金稱靠攏,為了各自的生存再度攜手。沒有了巨鹿澤這個後盾,他便隻能落荒而逃,躲到更遠的林慮山甚至太行山中去過野人日子。
其次,雖然馬上就要被迫與張金稱翻臉。江湖道義方麵他不得不有所顧慮。先互相試探一番,然後維持個表麵上的名份,無論是綠林道還是世人都不會覺得他程名振腦後生了反骨,跟誰反誰。如果現在就竭盡全力將張大當家打翻在地,取而代之的話,日後他的名聲就徹底爛到家了。沒有人願意跟一個心如蛇蠍的人長期為伍,更沒有人願意跟一個忘恩負義,翻過臉來便不認人的白眼狼合作。
想到這兒,他接過王飛的話頭,笑著道:“此事不要再爭了。咱們做最壞的準備,向最好方向努力。至於段清所說換旗幟的話,依我看這樣辦吧!既然大當家把平恩、洺水、清漳三縣畫作洺州,委任我當洺州總管。咱們今晚就安排人手把旗號上的“張”字和“錦”字拆掉,縫上“洺州”兩個字!”
“洺州!”眾人先是楞了一下,隨即心照不宣地笑了起來。
“洺州好,洺州好,咱們以後就要洺州軍!”
“洺州,的確不錯,咱們本來就是為了自己打仗,家在洺州,旗號也打上洺州!”
雖然這兩個字還是張金稱所賜,聽起來好像也沒脫離巨鹿澤一夥,實際上,換上了這兩個字後,相當於“錦”字營從此獨立於張家軍之外,再沒有人可以隨便占有他們的戰利品,再沒有人可以在他們辛苦開辟出來的土地上為所欲為。
但段清對此依舊不甚滿意,敲了敲麵前矮幾,低聲說道:“何不幹脆些,就改為“程”家軍。一想起那不知好歹的家夥,我就腦瓜子疼!”
此言一出,軍帳內的氣氛立刻如熱油裏邊澆進冷水,轟地一下炸了鍋。既然已經揭竿造反,誰不希望所輔佐的人自建帝王之業呢。大夥弄好了便都是開國元勳,弄不好也頂多是掉了腦袋,但好歹風光過一回,比一直被人當流寇看強上何止百倍。
“對,咱們就叫程家軍,日後也找個術士來算算,讓教頭也當王爺!”
“誰學姓張的啊,咱們不玩那些裝神弄鬼的伎倆。先打跑姓張的,然後把永年城搶下來,直接據此稱王!就要襄國王!”
“應該叫趙王才對!襄國、平恩這一代原本屬於趙國!”
“那就順手把邯鄲拿下來,拿下邯鄲,連都城都有了!”
見大夥越說越離譜,程名振趕緊給大夥潑冷水。“諸位,諸位,這話能不能等咱們把平恩保住後再說。就三個縣,四千來兵馬,要當王你們自己當去,我可不落那個笑話!”
“成不了事,自然是笑話。一旦成了事,就沒人敢笑話咱們!”
“張大當家能當王,你有什麼當不得的!”
“大當家隻會殺人放火,你好歹還能治理三個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