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剛剛長大,還沒法讓自己的血液完全變冷。看著女人們可憐巴巴的模樣,程名振歎了口氣,“如果實在沒地方躲,就躲到我家中去吧。不過我可不保證一定能救得了你們!”
幾個女人相繼躬身,抽噎著走到他身邊。隔著三五步,便不敢再靠近。程名振沒功夫再跟她們較勁了, 搖了搖頭,繼續向自己家所在的街道走。一路上被很多逃命的百姓看見,一路上遇到的所有百姓都遠遠地躲了開去,眼裏充滿了怨毒。
火光和喧囂聲中,成賢街顯得格外安寧。沒有百姓背著大包小裹逃命,整個街道都被封了起來,幾十名青布包頭的壯漢一手舉著火把,一手提著鋼刀,凶神惡煞般在街道兩端肅立。
遠遠地看到有人向這裏靠近,帶隊的頭目立刻惡聲惡氣地威脅道,“滾遠遠的,別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再靠近一步,老子立刻剁……”
威脅還沒結束,後半句話已經變成了歡呼,“九爺回來了。九當家自己回來了!”
“誰在那邊!”雖然火光很亮,程名振依舊認不出對方的麵孔。隻覺得說話的聲音很熟,自己好像在哪裏聽到過。
“是我啊,九當家。我是韓世旺,被您和杜當家救過的那個!”回答的聲音帶著非常明確的討好目的,“您不記得我了,一個月前在張大當家的老營……”
“你們怎麼會在這兒?”程名振又向前走了幾步,握刀的手指關節隱隱泛白。迎過來的韓世旺等人本能地將腳步停在刀鋒所及距離之外,小心翼翼地回答,“回九當家的話,是七當家命令小的們來保護老夫人的。您老放心,老夫人睡得好好的,一點兒也沒聽見外邊的吵嚷!”
聽對方提起自己的老娘,程名振的防範之心更重。娘親的身體情況他比誰都清楚,白天總是迷迷糊糊,晚上卻有輕微的一點兒動靜都會被驚醒。根本不會像韓世旺所言,在如此混亂時刻還能安心地睡著。
正狐疑間,嘍囉們身後又走出一個駝子。衝著程名振拱了拱手,笑著道,“為了防止老夫人受到驚嚇,我特地給她開了碗安神湯。九當家放心,今天夜裏外邊鬧得再歡,她也不會被吵到!”
“孫,孫大夫!”程名振丟下柴刀,雙手抱拳還禮。巨鹿澤中唯一的郎中孫駝子也在自己家,眾嘍囉的話便基本可以相信了。“沒想到您老親自前來,真是讓程某受寵若驚!”
孫駝子懶得跟他客氣,翻了翻白眼,連珠箭般說道:“少扯淡!你怎麼出來的?杜當家呢?你沒碰到她麼?她帶人去救你了!這幾個女人是誰?衣服怎麼撕得如此爛?”
“衙門裏邊一亂,我就自己逃出來了!”程名振被九當家的稱呼弄得有些迷糊,皺著眉頭回應。“途中沒碰到七當家,隻見到有人打著義軍旗號殺人放火。這幾個女人都是我順路救下的,七當家那邊正缺能縫縫補補的人手,等她回來剛好交給她!”
“七當家居然沒接到你?按原來的約定,城門那邊一開打,她就應該動手才對?”孫駝子狐疑地皺眉,眼神裏隱隱透出幾分擔心。但很快,這種沒必要的擔心便被他拋到一邊去了,“既然是九當家救下的,就先讓那幾個女人去王堂主家躲躲吧。仗一打起來,難免有些地方會照顧不到。張大當家入城前曾經親口叮囑過,咱們這回隻搶大戶,不搶窮人。不過咱們巨鹿澤的弟兄都野慣了的,一時未必能收得住性子!”
“就是,就是。凡事得一步步來。九當家的信,大當家仔細看了好幾遍呢!”唯恐程名振再說出什麼不合時宜的話來,韓世旺弓著身子附和。一邊給雙方打著圓場,他一邊偷偷向幾個怯生生的女人張望,心裏羨慕地罵道:“奶奶的,瞧這幾個小娘們生的,一個賽一個細粉兒!要不說是九當家呢,黑吃黑都吃得這麼理直氣壯。”
“隻怕七當家眼裏,未必能容得下這幾個嬌滴滴的小娘子。”想到這兒,韓世旺的眼神突然亮了起來,伸手擦了擦嘴角,瞬間將胸脯拔得筆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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