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39 陌生的熟人(2 / 2)

“毛師伯,我是來送錢的,”小鮮揮了揮手裏的超市購物袋。

話才說完,旁邊呼啦啦來了一群人,那些忙著做活的老人都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問著:“是涼席店裏來的新員工吧?席子賣出去了?賣了多少錢?是不是我編織的竹席賣得最好?”

“邊上去,就你那雙老花眼,編得席子還能睡人?也不嫌寒顫,”老人們誰也不讓誰,還是毛大竹從樓上蹬蹬著跑了下來,把老人哄勸開了。

小鮮這下子算是明白了,原來五君子的涼席的來源,居然是這麼群老者,毛大竹未免也太剝削人了吧?

“把你腦子裏的那些想法都給我收收,你師伯我像是那種周扒皮似的人嘛?”小鮮的臉色出賣了她的想法,毛大竹隻差用晾衣架去敲打她了

用老人院來當涼席加工廠這個主意,是十幾年前,毛大竹害了次輕度中風後,偏癱了左腿,因為不想連累兒子和媳婦,毛大竹就拗著脾氣,托人找了這家坊街老人院。

當時圖得就是坊街遠離市區,環境清幽,醫護人員也都是些北京當地的,才住了進來。

“住了沒多久後,為了左腿複健,我就在院子裏時常走動著,走動著走動著,就認識了個編竹席的老頭子。那個老頭子吹噓著他的祖上是給慈禧製作禦用席子的,你也知道我是個種竹子出身的,對竹製品本來就有些興趣,就跟他學起了編竹子來。也不知是不是編織運動有益身心,我編著編著,腦子和腿腳都比以前靈光了。見了我編竹子有效果,老人院的不少老人都跟著學了起來,再後來,就成了你今天看到的情形了,”毛大竹說起往事來,那口吻,儼然就是一引領時尚大師的氣勢。

“那張紫藤涼席是不是就是教您編竹席的老大爺編的?”小鮮剛就想告訴那群熱情的老人了,尤其是那些編製草席竹席的,現在不流行草席竹席了,草席別人嫌鋪在床上不夠美觀,竹席別人有嫌睡覺老扯到毛發,那四千多的營業額裏,紫騰席占了一半的金額,再剩下的再是亞麻席,再是竹席、草席。

“那老頭子比我還大二十歲呢,現在要還活著,都可以上新聞了,早十年就死了。”毛大竹一句話就帶過了,也不知是真不想提起,還是怕提起了故人傷感,“編紫藤席的老頭在樓上呢,那家夥以前是個國家幹部,可講究了,說是院子裏曬得慌,還能聞到

一股鳥屎味,獨自一人躲在了樓上。”

來坊街老人院的都是些退休人員,除了少數人是真正的孤家寡人,大多數人都還是有家有子女的,到老人院來圖得就是身旁有個說話的人,不至於了兩腿一蹬時,還沒個人知道。

現在市裏條件設備好的老人院不少,所以一些家裏條件好的離退休幹部都搬過去了,留在了坊街老人院裏的離休幹部,隻有毛大竹提過的是那老人了。

小鮮對紫藤席的印象確實很好,於是就拾撮著毛大竹帶她去間那個享受單獨待遇的編紫藤的老幹部。

老人院的房子總共有兩幢,一幢是食堂活動室,還有一幢就是老人們的宿舍了。上了七老八十的年齡後,老人都喜歡住在一樓二樓,身體健康的老人都是兩人一間房,獨自的分鋪,真要半夜有個什麼動靜,也好由臨床的人叫喚醫護人員。

可是這名編織紫藤的老人卻住在了四樓最北側,獨自睡了一個房間,說是那邊安靜,也不用聽隔壁床翻來覆去的睡覺聲,這是老人當年住進坊街老人院時的唯一要求。

“老於,我帶人來看你編的席子了?”老人院裏的老人記性都有一定程度上的衰退,所以彼此間問候打招呼都很簡單,喜歡用了姓氏上來相互稱呼。

房間裏沒有人應答,毛大竹尷尬著又問了一聲,還是沒人回答。

過了片刻,毛大竹心想裏麵可不是出了事吧,急忙忙擰開門把手進去了。

小鮮緊跟著進門,迎麵看到門板時,她看到了於善洋三個字,八成就是住在了這間房裏的老人的名字。

名字似乎有些耳熟,小鮮

打算再看一眼時,房門已經關上了,西曬都曬不進來的房間裏,一張織好了的紫藤席子鋪滿了整個房間,席子的右上方,坐著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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