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8.37 碰了軟釘子的師兄(1 / 2)

就在小鮮賣草席賣出了學問來的早幾天。八月上旬的某一天,周子昂來到了新疆南部的烏魯科薩鎮(虛構),和他一起來的是封由農科院的於綱於所長寫的推薦信。

換成了其他人的寫來的推薦信,烏魯科薩鎮的鎮長是不放在心上的,不過於所長的信就不同了。

於所長的信上說:周子昂是美國留洋回來的農學博士,在全國各地幫忙解決了不少病蟲農害問題,如果遇到了什麼問題,可以直接找他。如果沒有什麼難題,那就派周子昂和下麵的棉農多接觸接觸,交流下種棉花的經驗和心得。

鎮長把信看完了,就讓周子昂在辦公室裏坐著,說是要找鎮裏的老棉農過來,帶著周子昂四處看看。

從中國的南方一直到入了大西北,周子昂曬黑了不少,少了幾分書卷氣,多了幾分英氣。和各地的農民的頻繁接觸,讓他明白了不少在研究所和書籍裏都學不到的經驗。

農民說話都最直白,認為你說得好,就豎起拇指拍拍你的肩膀,請你到家裏喝碗酒。認為你不好,就吐著唾沫星子,戳著脊梁骨問候了你祖宗三代人,可隔了一天又是笑臉迎人。

孟山的那批進口到中國的基因改良種子,其中大多數已經被周子昂用空間裏的泉水改變了屬性,還有小半部分,說是零散著賣到了各地的散戶手裏,就算種植起來,影響也不會太大。

新疆算是他到過的幾個地方中,最偏遠的一處了。本來照著孟山給他的行程安排,是不需要到這裏的,隻是周子昂認為新疆的農業種植,比起其他地區,更富有特色,直覺告訴他,這一帶很值得走上一走。

從烏魯木齊下飛機後,入目是滿大街的眉毛粗濃鷹鉤鼻,長睫毛的新疆人。當地的水果,還有滿大街叫賣的葡萄幹和饢,對於周子昂而言,這一切都是新鮮的。

照著於綱的建議,他到了現在這個鎮,據說當年於綱年輕時就在當地做過技術員。

鎮長很快就回來了,隻是他的麵上有些難色,先是摸出了盒煙,遞給了周子昂。

聽周子昂說他不抽煙,鎮長隻得收回了煙。

烏魯科薩的鎮長四十多歲,常年的日曬讓他的臉上布著好些色斑,說話聲音響亮,不夠操上口普通話後,語速就很慢了,是典型的新疆本土幹部。

“買提說,他下麵的棉農的棉田都種得很好,不需要外頭來的技術員過去指導,”鎮長說的買提全名艾哈.買提是鎮上資曆最老的技術員,同時也是鎮上最大的棉農種植戶戶。

“真的都沒有需要幫忙的農戶?”周子昂倒是沒任何不愉快的表現,隻是再追問了一句。

鎮長摸出了根煙,也不抽,隻在在手背上彈了彈。他隱瞞了些事。其實也不是他隱瞞了些事,而是於綱所長明知故犯,怎麼就讓人來了他們鎮。

哪個鎮不去,偏要到新疆南陲的烏魯科薩鎮,這鎮和其他鎮都不一樣。

於綱的信裏是說,該鎮上的貧農需要技術扶持,所以才讓周子昂來的。可這名周姓技術員,年紀太輕了,又是留洋回來的,這類人,照著鎮長還有艾哈買提的說法,就該坐在市政辦公大樓裏,和那些漢族公務員一樣,吹著冷氣,喝口泡開的功夫茶,看幾刊報紙,那樣才是適合他們這類人的工作方式。

可是這種話鎮長哪能說出口,經常漢族人打交道的鎮長於是換了副婉轉的說話方式,大致把意思說明白了。

“真要問,那也是有一戶人的。”鎮長想讓周子昂知難而退,就報出了鎮上最窮的一戶棉農。

周子昂問下了那個棉農的名字和地址,又問了鎮上的招待所的名字,才離開了鎮政府。

他走了才一會兒,一個戴著絲絨圓四棱小花帽的精瘦老頭子晃進了鎮長的辦公室。

“走啦?”老棉農艾哈買提拎著個水煙袋,兩隻腫著的水泡眼下耷拉著兩攤老皮,如同兩顆風幹了的棗子。

“年輕人,哪能那麼快就走了,看來是要在鎮上住一陣子,不知道會不會去找周奇正那家人。”鎮長把周子昂剛才問得話,轉述了下。

“找就找唄,我都說了,南疆這塊地,是祖宗留給我們的,哪能由了這些漢族人指手畫腳的,他真要是讓周齊正家

的那幾塊隔壁田結出了棉桃來,我艾哈買提就把種長絨棉的技術交出來,”艾哈買提抿了口煙嘴,細長的白煙進了嘴,在喉嚨裏打了個轉悠後,又從了他那個瘦高的鷹鉤鼻裏噴了出來。

鎮長沒說話,隻是手裏還摩挲著煙盒。

周子昂在一家叫做“滿色”的招待所裏住了下來。

西北的招待所,比起沿海和內陸來,條件要差很多。

七八平米大的單人間,一張床加個櫃子和電視,早中午供熱水,算是當地條件最好的招待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