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許言看著屏幕的時候,索彧看向他,也看了一眼屏幕。
看到許言專注看著屏幕的樣子,索彧問:“想滑冰?”
索彧問完,許言收回目光看向了他。
其實許言是有些想的。和林峋不同,他不太喜歡打籃球踢足球這種熱火朝天的運動,倒是挺喜歡滑冰滑雪的。
所以索彧問完,許言點了點頭:“想。”
許言說完後,索彧拿出手機,給李助理打了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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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並沒有去商廈那家沒有開的滑冰場。
索彧帶著他,去了一家私人滑冰俱樂部。在給李助理打了電話之後,這個滑冰場就被索彧包了下來,索彧帶著許言到的時候,偌大的滑冰場裏就隻有他們兩個人。
這真的是一個很大的滑冰場。
麵積有一個球場那麼大,而且還有觀眾看台,感覺這樣規模的話,更像是滑冰訓練館。
索彧帶著他去了以後,工作人員給他們送了滑冰鞋。在進滑冰場時,冰麵上那種熟悉冰冷的潮氣,就讓許言精神了不少,在接到滑冰鞋後,許言甚至有了些興奮。
他接過滑冰鞋道了謝,而後去滑冰場隔台後的長椅上坐下開始換鞋。
滑冰鞋是新的,鞋刃在燈光明亮的滑冰場裏泛著寒光。許言脫掉自己的鞋子,開始嫻熟地患者鞋子。在他換著鞋子的時候,他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索彧。
索彧沒有換鞋,隻是站在那裏看他。原本是看他換鞋的,在察覺到他的視線後,他抬眸和他的目光對到了一起。
許言仰頭望著他,問道:“你不換鞋麼?”
“我不會。”索彧道。
許言:“……”
索彧這麼說了一句,許言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他愣在那裏,眼神驚訝而疑惑地看著索彧。
索彧竟然不會滑冰?他不會滑冰為什麼不跟他說,還帶著他過來?
在許言怔愣間,索彧望著他,道。
“我看著你玩兒就好。”
索彧說完,原本驚訝而疑惑的許言在他說完這句話後,目光像是渺遠了那麼一下。他看著索彧,桃花眼裏的眼神有些飄忽,飄忽了一會兒後,許言目光重新定了下來。
“好。”許言笑著應了一聲。
應完之後,許言彎下腰繼續換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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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子很快換好,許言走進了滑冰場。
走進滑冰場,滑冰場裏冰冷的寒氣從腳底蒸騰而上,緩慢又全麵地包裹住了他的雙腿,他的全身。腳下冰刀切割著冰麵,發出順滑細膩的聲響。許言站在冰麵上,腳下來回動了兩下,那種熟悉的平衡感漂移的感覺,瞬間布滿了他的全身。
許言腳下微一用力,他的身體切割開冰麵的寒氣,朝著遠處平滑而去。
冰麵開闊空曠,整個滑冰場就隻有他一個人,滑起來還是十分痛快的。在冰麵上滑了幾圈後,許言的身體就迅速熱了起來。他血液發燙,關於滑冰的美好記憶也一並伴隨著滑冰的快樂席卷而來。
許言身體輕盈而迅速,他踩著滑冰鞋,在空曠平整的冰麵上,像是低低掠過水麵的丹頂鶴。
滑動帶動起來的寒氣,吹拂著他的身體,將他寬大的毛衣吹到緊貼在他的身上,描繪出了少年單薄修長的身體輪廓。而上麵,風吹起了他額前的碎發,露出了他白淨漂亮的臉。
許言的皮膚很白,所以襯得他瞳仁更為漆黑,在寒冷的冰麵上,他漆黑的瞳仁倒映著滑冰場明亮的燈光,像是一簇火苗,隨著他的迅速的滑動而簌簌顫動著。
他像是仙鶴少年,自由靈動,即使沒什麼動作,隻是那樣滑動,卻也是極為好看的。他開始還是在索彧的旁邊滑著,後來,他滑著的距離越來越遠,直到最後,他滑到了距離索彧最遠的那個對角線邊上。
滑到那裏之後,許言身體旋轉,他腳下踩著冰刀,幹淨利落地立在了寒冷的冰麵上。
立住以後,許言隔著大半個滑冰場,看向了遠處的索彧。
索彧確實在看著他滑。
在他進入滑冰場以後,他就站在滑冰場外沿的隔台後麵。他站立在那裏,身上穿著黑色的大衣和黑色的襯衫。
他的氣質十分深沉。有時候看著索彧,許言就想起了他回國後,第一次在他的別墅看到他時,那些參加派對的人對他的描述。
索彧有時候不太像是個商人,更像是某種從事幕後工作的大佬。他像是硯台裏的墨,誰都看不透他。
他自有一種沉靜而又壓迫人的氣質,這讓任何人在他的麵前都會顯得渺小。尤其現在,他一身黑衣,整個人帶有一種肅殺感。
然而在這種肅殺之中,隔著大半個滑冰場,許言卻又從他身上看出些迷蒙的溫柔來。
許言又想起了剛才索彧說的那句話。
我看著你玩兒就好。
這是一句很平凡的話。
平凡到能從任何一個父母的口中說出來。記得他小時候去滑冰場,都是父母陪著他去的。他在滑冰場上玩兒的時候,他的父母就坐在看台上看著他。他沉浸在滑冰的快樂之中,他們則沉浸在陪伴他的快樂之中。
許言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這句話了,因為他已經失去父母很久了。
所以在索彧說他看著他玩兒就好的時候,許言的意識有那麼一瞬間渺遠了一下。他像是置身在夢中,但又不是在夢裏,因為索彧就真真切切地站在那裏。
這給許言一種強烈而又真切地感覺。
那就是他好像不再孤獨了,他有人陪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