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傳來饑餓的聲音,他有些不自然地摩挲垂到手掌處的襯衫袖口。
十一點三十七分,玄關處終於傳來動靜。
江郅一身酒氣,微醺。他仰頭,單手抽開墨藍色的條紋領帶,黑色西裝被他不耐煩地扔到客廳沙發上,直到他也挨西裝坐下來,才看清坐在角落單人沙發上的江洲。
“怎麼還沒睡,明天沒課?”他狹長略帶醉意的眼掃過江洲,漫不經心問道。
江洲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緊張地朝江郅看去。
明明是四十來歲的人了,江郅卻看上去極為年輕,三十左右的樣子。他五官俊美分明,氣質冷漠出塵,還天生一副好骨架,身量一米九,身形挺拔如鬆。肩寬臀窄,腰細腿長,讓他穿什麼都極具獨特味道。
江洲被奉為一中校草,論長相人中龍鳳,江郅卻比他更出彩。尤其當他們站一起時,江郅身上沉澱的成熟男性所獨有的矜貴沉穩氣息,將江洲碾壓成灰。
難怪四年前,江郅喪偶後,想搭上他這條船的豪門貴女,趨之若鶩。
多少年輕貌美的千金小姐,想嫁給他當江洲後母。可江郅最後,卻選了個平平無奇帶一女除有錢外什麼都沒有的同齡人當續弦。
卓承軒一直說在江洲麵前他什麼都不是。可江洲清楚,卓承軒有卓家,而自己在江郅麵前,才是真正的什麼都不是。
就連找他聊天,也要以預約吃飯的名義,還不敢在江郅回來前動筷,生怕江郅發現,譏諷自己連借口都找不好。
“我今天打過電話,和你預約吃完飯,你也答應我了。”江洲斟酌用詞。
為此他一直吩咐廚房的傭人準備好晚飯,等江郅回來就能開動。
江郅聞言,似是而非地點了下頭。他修長的大長腿翹起二郎腿,扯開衣領,漫不經心地說:“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江洲敬畏江郅,江郅不說完,他也不敢開口。
他以為江郅會說什麼,結果好半天,江郅都沒說話。江洲鼓起勇氣抬起頭,卻發現江郅隻是坐沙發上,冷冷睨他。
二十年間,他將落敗的江家一手推至s市金字塔頂端,渾身氣度非江洲可比擬。
江洲在他的注視下無處可逃,他隨意掃過來的目光就讓江洲狼狽不堪。
江洲繃不住,隻能先開口:“我聽說……您和一中的校長認識。”
攝於江郅氣勢,他話都未說完全,可江郅商海浮沉二十年,什麼畫外音沒聽過。
江郅雙手交叉,身軀微微向江洲方向傾斜。
“有事求我?”
江洲沉默點頭。
江郅,“我記得我說過,疏雅在時,我什麼都能容你;疏雅不在,你什麼都別求我。”
疏雅是江郅去世前妻的名字。全名,林疏雅。
她在時,十分寵愛江洲。
江郅換了個姿勢,點醒江洲:“三年前我答應給你一筆錢,送你出國,是你自己不願意。留在國內,是我答應你的最後一個請求。”
“我知道。”江洲說,過了會,他抬起頭,眸光淡淡,“我願意接受交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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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洲一直知道,江郅看他不順眼。
他向來,以折磨江洲、看江洲痛苦為樂。
雖然江洲不清楚這是為什麼。
“二十四下。”
清淩隱身站在欄杆上,默默數完。
看著樓下冷著臉用皮帶抽江洲的江郅,清淩客觀點評,“這一家子真是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