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致輝看著尹曆愣在當場,剛剛上到樓上想看看父子二人談完了沒有的司彤推開門就聽到這句話,臉色大變直直的倒了下去。
尹曆反倒成了最平靜的那個人,雖然跟父親說這話,但母親推門進來他一早意識到了,看到司彤反應不對就立刻過去扶住,司彤狠狠地喘了口氣,這才回過神來,顫微微地推開陰曆,抬起手來摸他的臉,但全身都顫抖著,嘴唇更是白得都快沒有血色了。
司彤想問尹曆說的是真的,可是足足兩分鍾過去了,司彤的嘴唇還在哆嗦,別說說話,就連張嘴都張不出來。
尹曆無聲的歎息了一聲。
他迫不得已提前讓父母知道自己病重,可終究還是讓他們擔心了。
扶著司彤坐下來,尹曆這才看向尹致輝,尹致輝畢竟是個經曆過大風大浪的男人,雖然尹曆這個消息來得太突然,可是他在震驚了這麼長時間之後,卻見尹曆連句解釋都沒有,這才終於知道——剛才的自己沒有幻聽。
“確診了?”尹致輝張了張嘴,深吸了口氣,終於說了一句完整的話,可是他雖然不像司彤那樣表現得悲痛萬分,可麵容卻也在一瞬間顯得蒼老了許多。
尹曆心中有愧,輕輕嗯了一聲點了點頭,見司彤開始不停掉淚,抓著他的手不肯放開,父親雖然不多說什麼可也是一臉悲痛欲絕,當下隻得自己振作起來,“爸,媽,我知道我告訴你們實情會傷了你們的心,可現在我們尹家到了真正的危機關頭,我若不先跟你們說出實情讓大家都有個準備,那就真的無力回天了。”
“可是你怎麼就病了呢,阿曆,你怎麼什麼都不告訴我們?有沒有好好看醫生,醫生怎麼說?”司彤終於找回了說話的力氣,她現在哪裏還顧得上家業不家業,對做母親的來說,孩子永遠都是她最重要的東西。
看妻子這個樣子,尹致輝動了動唇,微歎了一聲也沒有再說什麼。
尹曆將父親的反應看在眼裏,心裏明白,他們要說些什麼也得等安撫了司彤再說。
“媽,我這段時間一直在看醫生,若是可以治得好,我絕對不會耽擱,可這一次,就算華佗再世大概也救不了我了,以前怕你們擔心難過我才一直沒有回來,但現在既然你們都知道了,我也沒有顧忌了,明天我就搬回家住,媽你也別哭了,到了這個地步,既然求生無望那就不如我最後的日子走得舒服點。”
司彤淚如雨下,這話雖然說得沒錯,可也絕了她的希望,心裏更是苦澀非常,這段時間兒子總是借口忙不回家,她雖然沒多說什麼可心裏也有怨氣的,還曾怪過麥甜,覺得要不是那個狐狸精自己兒子也不會這麼不聽話,可沒想到卻是得了重病即將不久於人世。
她就這麼一個兒子,這下子心裏說不出的痛楚難過,可是抓著尹曆的手,除了哭,她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媽,你別哭了,我知道你難過,可是事成定局,又何必難過?”尹曆笑笑,他身心疲憊又這麼多事壓在身上,實在沒有心力繼續安慰司彤,“現在我們家內憂外患一堆的事,媽,就這一陣子,你陪著我,幫幫爸爸穩定大局,別讓那些小人鑽了空子,好嗎?”
司彤滿心都是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哀,可她畢竟是大家閨秀,經曆得也多了,尹曆這樣說,她固然心裏難受也不能再做這樣的姿態,當即深吸口氣勉強笑了笑,“反倒是你來安慰我了,好,我不哭,你跟你爸有事要談就先談吧,我先去歇一下,有什麼事我們晚點再說。”說完,司彤就起身走出了書房。
這種時候,她不能再給兒子心裏添堵了——哪怕她恨不得替他去死。
見司彤離開,父子兩人歎了口氣,尹致輝看了眼自己的兒子,“你……”
“爸,我的身體就是這麼個情況,多說也沒什麼用,我會繼續配合治療,畢竟我也不想死,可是有些事我得現在安排好不能亂了陣腳,否則這次,我真擔心家業要保不住了。”
尹曆一臉肅然,說得嚴重,尹致輝也便沒有再說什麼,固然心裏難受,也沒在臉上表現出來,尹致輝做事從來不婆婆媽媽,於是當下父子兩人就聊起了公司的事,本來尹曆緊皺的眉頭也漸漸舒展了開來。
父子兩人再次離開書房的時候已經到了晚飯時分,司彤早已準備好了飯菜在樓下等著,見兩人下來,便開了飯。
司彤臉上已經不見淚容,眼睛大概是冰敷過了,也沒有哭後的紅腫,雖然依然憔悴病態,可卻已經堅強了許多。
尹曆在心裏歎息,到了這個時候,司彤心裏不知道多傷心痛苦,可她在自己麵前卻一句話也不再提,隻是噓寒問暖詢問病症以及各方麵需要注意的,完全不在乎自己身體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