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子淨畢竟從小就受到仕途的熏陶，雖然不算絕頂聰明，但聞澤這番話還是聽明白了。
雖然表麵上看起來，自己是即將“下放”，但實際上他撿了個大便宜。
S市經濟發達地處平原三角洲靠海港又近，眾人擠破頭都想來這裏，競爭壓力自然巨大，沒門路別想進來，大家都知道。
可是正因為這樣，除非你後台超硬本事超大，否則想要輕易混出頭實在太難，所以到三十歲的年紀他也不過如此，高不成低不就，完全沒什麼成績可言。
他很清楚，老爺子會這麼安排，固然是有暫時把他支開的想法，但是做法確實沒錯的，這對他的將來來說是一種不可或少的政治資本，何況去西部，大城市的話，並不苦，而且有極大的天地可以展開拳腳施展抱負，當即毫無疑義的點了點頭。
“全憑爺爺安排，子淨一定不會讓爺爺失望。”聞子淨回答的鏗鏘有力，絲毫沒有半點猶豫。
聞澤對此很滿意，“好孩子，有理想有抱負，看來爺爺不會白費心思。子淨啊，你要好好幹，這種機會是別人求都求不來的，可爺爺為你爭取來了，你就不能給我丟人，知道嗎？”
聞子淨用力的點了點頭。
“我知道，這些年，你一直為了爺爺偏愛子澈而覺得委屈，可是你想想，你爸心裏，哪裏有子澈的存在？要是我還不疼他一點，這個價就留不住他了。家大業大，自然是兒孫哥哥能幹優秀能為家裏開枝散葉才是正途，以後你弟弟經商，你走仕途，大家都好好幹，將來也好相互之間有個照應，總歸自家兄弟能不比外人靠得住？”見聞子淨有動搖的趨勢，聞澤再加了一劑猛料，“不管將來誰是當家人，可隻要你爬到上麵去了，從商的，不還是得聽做官的？”
“爺爺，我明白了，我不會再和子澈爭風吃醋鬧別扭，其實我們這樣分開走不同的路，才是為了家族好，將來我們各自開創了一片天地，總歸人家說起來，都會說這是聞家的天下，這就夠了。”聞子淨心如明鏡，當即表態，“至於家主的位置，子淨不敢多想，日後定當全力做好自己的事，為爺爺和聞家出力。”
“這才是好孩子，好了，你出去吧，剛才也沒吃多少東西，讓張媽給你弄點宵夜，吃了再去睡，記得口風緊點，在事情敲定之前別亂說話，好好準備起來，你呀，最大的毛病就是沉不住氣。”聞子淨的識趣和還不算無藥可救，讓聞澤心情還不錯，口氣也好了很多。
聞子淨應了一聲退下了，他知道，聞澤還有話要單獨和聞勉說，自己還是識趣點，雖然被“流放”，但好歹前途還是很有希望的，對於這，聞子淨現在已經滿足了。
等聞子淨一走，聞澤這才看向被自己特意忽略了半天的兒子，麵對麵的坐了下來，“知不知道我為什麼要單獨把你留下來？不當著子淨的麵多說什麼？”
聞勉點了點頭，他也不是笨蛋，自然知道聞澤是不想讓他在兒子滿前丟了臉麵，既然是父親，總得有做父親的威嚴，有些事，成為他們父子間的秘密就可以了。
“看來你還不是那麼不開竅。”聞澤哼了口氣，對兒子，他比對長孫的失望之情多了許多，當初何嚐不是花了無數心血來栽培的？可如今呢，年過半百一事無成，簡直是丟光了他聞澤的臉麵。
“子澈那件事，我真不知道你怎麼想的，市委書記的位置比兒子還重要？是，我知道你不疼子澈，也沒把他當兒子看待，可別忘了你們畢竟是父子，自相殘殺算什麼本事？有本事你怎麼不把林家那小子給拉下馬？那點小手段我都不想說你，阿勉啊，你怎麼就這麼讓我失望？”
聞勉低下頭，心裏也慢慢湧上愧意，沉默了半晌，聞勉這才開口，“爸，我知道我沒用，可是這次要是上不了，我這輩子也就混到頭了，我知道我對不起子澈，可是……”
“爸心裏明白，你有野心，也不想讓我失望，可對自家人揮刀不算本事，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做法早過時了，你要想的是怎麼讓自己大獲全勝。好了，別說了，這次的爛攤子，子澈自己會處理，但是我也把話說在前頭，以後還這麼做，別怪你爸我翻臉無情，子淨都這麼大了，連子澈都開始獨當一麵了，你做人家爸的，也該有點長進。”
“爸，我……”
“市委書記的競選，你放放吧，暫時離開S市，我幫你都打點好了，和子淨一樣，好好做出點成績，別給我出漏子，這一回要是再做不好，我也無能為力了。”聞澤起身走到窗前，不等聞勉開口繼續道，“別總想著在一棵樹上吊死，S市是好，可外麵也不差，你在S市離市委書記差一步，不等於說在Z市也會差一步，明白我的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