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貴為莊主夫人,何曾受過這種氣。哪怕對著兒子,也按捺不住了,脫口而出:“她還偷學了我們山莊的武功!日後行走江湖,她用我們碧水山莊的武功做壞事,連累的是我們碧水山莊的名聲!”
“你什麼時候才能成熟點!”她忍不住喝道,“別再天真了!”
在此之前,韓夫人並不確定韶音溜回來的真正原因。但是,總歸沒安好心就是了。
看看她都做了什麼!
說完,她看著兒子驚愕的表情,不知怎麼,有股不好的預感:“她還在山莊嗎?!”
蘇玉台張了張口,還沒來得及開口,他的表情就出賣了他。
“你將她放走了?!”韓夫人猛地站起來,大步走到他身前,“蘇玉台!你是不是將她放走了?!”
看著母親一臉厲色,蘇玉台心中一慌,但仍倔強道:“我不放走她,她今晚就死了!”
“你真是——”韓夫人猛地抬掌,想給他一個耳光,但看著十月懷胎,辛苦養大的兒子,到底沒能下得去手,隻罵道:“蠢貨!”
蘇玉台不服:“我隻是——”
“你隻是什麼?”韓夫人打斷他,厲聲說道:“她學了山莊的武功,以她的聰慧,用不了兩年,就能大成!而她心中記恨山莊,到時候豈會不在外敗壞山莊的名聲?”
蘇玉台想也不想就道:“不可能!她是山莊出去的,隻會記著山莊的好!”
她誠懇忠貞的表情,出現在腦海中,讓蘇玉台無比自信。
“嗬!”韓夫人幾乎立刻就想到了,“她說了,你就信?”
蘇玉台抿著唇,很不喜歡母親這樣惡意揣度人:“是,她說了,我就信!”
“你真是——”韓夫人氣得眼前發黑,隻覺得這兒子蠢得無可救藥,“好,好,你就信她吧!日後出了事,我看你怎麼交代!”
蘇玉台早就想過後果,他已經將蘭音看成是他的責任,聞言不假思索地道:“人是我放走的,出了任何事,我一力承當!”
承當什麼承當!
他一個天真的蠢貨,能承當什麼!
韓夫人氣得頭疼,指著門外道:“出去!你給我滾出去!”
“娘,”看著母親被氣得這樣,一向孝順的蘇玉台心裏也不好受,低聲說道:“蘭音不是您想得那樣,她很好的。”
被推出去頂鍋,她什麼埋怨的話都沒有。冒雨溜回來,是為了活命也罷,為了跟他告別也罷,都是不得已。而在這段時間的相處中,他更是看出她純良的心性。
他覺得她肯定不是母親說的那樣。
韓夫人看著蠢兒子,什麼都不想說了,指著門外:“出去。”
蘇玉台閉上嘴,轉身走了。
“哇哦。”灰總將這一幕轉播給韶音,嘖嘖道:“沒決裂嘛。”
韶音坐在馬背上,乘著星夜,慢悠悠地趕著路:“你很失望啊。”
“我還以為母子兩個會打起來。”灰總唏噓道,“結果,一個慈母心腸,一個孝順兒子,吵了幾句就結束了。”
真叫統失望。
韶音輕輕笑了笑,沒說話。
一個丫鬟而已,怎麼配讓他們親親母子翻臉?
一時間,一人一統都沒有再說話。
夜色很靜。
風中傳來曠野的寂靜,與泥土的氣息。
韶音坐在馬背上,不急不緩地前行。馬蹄聲噠噠作響,為昏暗幽靜的夜色增添一抹韻律。
不知穿行多久,夜色逐漸褪去,乳白天光湧入天地間。
曠野之外,朝霞升起,路邊小草上的露珠映出晶瑩燦色。
美好的一天,開始了。
韶音伸了個懶腰,發出慵懶的輕吟。正要從馬背上的行囊中拿出餅來吃,忽然前方路上出現幾個小黑點,她目光頓時一凝。
“站住!小畜生,你往哪裏跑!”
三個黑衣壯漢,追著一名身量纖細,衣著破爛的少年,手裏持著亮閃閃的刀片,喊打喊殺。
收回目光,韶音取出了餅,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起來。
馬兒仍舊走得慢悠悠。
不新鮮。
但凡這種滅口的事,不是搶了人家錢,就是搶了人家地,要麼就是搶了人家祖傳寶貝。斬草除根,才能安枕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