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陳宇、湯虹潔帶著一對兒女,回到京城,新年過完了,湯虹潔的健身中心還要她打理,他們不能在徽州府久留。

如此又過了幾天,一天淩晨,陳宇又一次被噩夢驚醒,睜開眼才發現自己剛剛又是在做夢。

這已經不是他最近第一次做噩夢。

自從他親手打死黃義誠和薑榮光之後,他就每天晚上被噩夢找上。

倒不是夢到他們變成惡鬼來找他,而是夢到警察突然衝到他麵前,拿槍指著他,要把他立即帶走。

他想拖延幾分鍾,去給17歲的自己發一條短信的機會都沒有。

每次的噩夢中,他都被突然帶進看守所,住一段時間後,就被押上法庭審判,而每次審判的結果都是死刑,立即執行。

夢中,最令他恐懼的是——因為他沒有提前給17歲的自己發送信息,所以,他被槍斃後就沒有以後了。

“怎麼?又做噩夢了?你最近到底是怎麼了?怎麼每天都做噩夢呀?”

枕邊傳來湯虹潔的詢問。

顯然他剛剛被噩夢驚醒的動靜,驚醒了她。

陳宇轉臉看向她,默然片刻,輕歎一聲,起身下床,“沒事,你繼續睡,我出去抽支煙。”

湯虹潔:“又抽煙?你以前都不抽煙,怎麼最近老是抽煙?你心裏到底壓著什麼事了?跟我都不能說嗎?”

陳宇沒有回頭看她,趿上床邊的拖鞋就往房門走去,“沒事,你繼續睡吧!我一會兒就回來。”

湯虹潔看著他的背影,眼中浮現憂慮之色。

直覺告訴她,陳宇最近心裏肯定有事,但他就是不說,她也沒什麼辦法。

陳宇從臥室出來,緩步來到書房。

從書桌的抽屜裏拿出半盒煙,點了一支,他原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再抽煙了,畢竟原時空的他,剛剛才查出肺癌晚期。

沒想到最近又抽上了。

怔怔地望著手中剛點燃的香煙,他閉了閉眼,決定還是盡快離開現在這個時空,以免夢中的下場真的出現在自己身上。

隻要不給17歲的自己透露太多信息,下一次時空變幻改變的東西,應該不會太多。

心中有了決定,他便從抽屜裏拿出水果刀,起出書桌下麵的一塊地磚,取出年前被帶回老家,最近又帶回來藏在這地磚下麵的千語手機。

將手機開機後,他沒有回複17歲的陳宇最近發過來的那些短信,醞釀好一會兒,他才編寫一條短信發送出去。

當這條短信發送出去之後,他心裏悵然若失。

就快要離開這個時空了,他心裏有些不舍。

其實,在親手打死黃義誠和薑榮光之後,他心裏那口鬱氣已經發泄出去了,如果不是一直擔心案發被捕,被槍斃前,來不及聯係17歲的自己,他心裏是願意一直留在這裏的。

但……

想到這裏,他歎了口氣。

其實現在想想,他在這個時空逗留的已經夠久了。

他記得自己剛來這個時空的時候,從腦中的“新記憶”中,得知這個時空的薑繡依然早逝,當時他就想離開這個時空,去薑繡還活著的世界。

在他過去37年的生命裏,自從他22歲那年父母和奶奶同一年去世之後,他的整個世界就仿佛都變成了灰色。

再也沒感受過幸福為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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