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剛剛還萬裏無雲的天,忽然飄起雪來,風一下子就變大了。
白洛抬起頭看著那席卷而來的雪花,之前就已經蒼白的臉色變得更加的難看。
他的身體最懼寒冷,原本這充滿了寒氣的天氣就已經讓他承受不了。
現在又下起雪……
對於白洛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一道寒風吹過,白洛忍不住抖了一下,渾身上下宛如被一把把尖刀割在上麵一樣,又冷又疼。
沈雲念的聲音有些嫌棄的響了起來,“王爺,這裏好冷哦,我們趕快回屋子裏去吧。”
說完她還狠狠的瞪了白洛一眼,原本她想趁此機會直接把白洛給趕出去的,沒有想到王爺竟然還護著他,不讓他走。
想到這裏,沈雲念的心裏更加不是滋味,就連說話的語氣裏都充斥著不滿。
她用手指著白洛說道:“王爺,你還留著他幹嘛?把他趕走多好啊。肯定都是因為他太晦氣了,才讓這雪下的這麼大的。我好不容易有興致出來賞梅。現在連梅都賞不成了。”
赤炎有些無奈的看著沈雲念,為了哄她開心,隻能對著白洛說道:
“下次長長眼睛,不要再惹沈小姐不高興了。否則沈小姐要處罰你,本王也攔不住。”
白洛心中苦澀。
明明突如其來的風雪和他沒有半點關係,但是沈雲念就是要強行把錯怪在他的身上。
隻不過作為下屬,他卻連一個不字都不能反駁。
白洛黯然道:
“屬下知錯。”
赤炎冷哼了一聲,轉過頭來看著沈雲念,道:
“回頭本王再處罰他,不生氣了好不好?天這麼冷,我們早點回屋子裏去吧。”
“嗯。”
赤炎用手摟過沈雲念轉身就往回走。
走之前他的眼眸不經意間掃過白洛一眼。
隻看見白洛麵無表情的跪在那裏,臉色竟比剛剛還要蒼白,就連一絲血色都沒有。
那樣的慘白,莫名的讓赤炎產生了一種,這個人馬上就要消失在這裏的錯覺。
心裏不知道為何竟有些慌亂。
赤炎很討厭這種陌生的慌亂感。為了強行把這種感覺壓下去,他撇過頭再也不看白洛一眼,直接帶著沈雲念離開。
眼看著這兩人的身影越來越遠,白洛黯然垂下眼眸。
他早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以前他總是有太多太多的不舍。
他舍不得赤炎,也舍不得過早的離開這個世界……
因為那樣就再也不能看到赤炎一眼。
可是此刻白洛卻忽然覺得,如果能立刻就死在這裏該有多好啊……
那樣他也不會被這無邊無際的絕望所吞沒了。
—
夜幕漸漸降臨。
送走了沈雲念之後,赤炎習慣性的回到自己的住處。
往常這個時候,白洛因為要幫他治病的關係,都會早早的候在這裏。
可是今天他竟然不在。
看著這空蕩蕩的屋子,赤炎的心裏忽然有些惱怒。
這個該死的白洛,膽子真的是越來越大了。
昨天沒有主動過來就算了,今天居然還沒有來!
他不知道自己作為一個藥蠱的職責是什麼嗎?
赤炎猛地就打開門走了出去,直接對著旁邊的下人問道:“白洛呢?怎麼沒有來?”
那下人有些訝異的看著赤炎,“白侍衛還在接受王爺的處罰,在院子裏跪著呢。”
赤炎這才想起來他讓白洛在那裏跪上一天。
“王爺,外麵的風雪實在太大,在外麵跪上一整晚真的會出人命的。
我聽說,昨天齊國公養的狗,因為不聽話被丟在外麵凍了一宿,今天早上看見的時候,凍的連屍體都僵硬了。”
赤炎原本還沒有什麼感覺,可是在聽到那條狗被凍死了之後,心髒忽然狠狠抽了一下。
他緊緊的皺起眉頭,沒有再理會那個下人,大步往院子裏走去。
赤炎之前讓白洛在那裏跪上一天,也不過是隨口一說。
他也沒有想過到底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
此刻聽到那下人的話,心裏竟有些急。
這些該死的下人,不會早點提醒他嗎?
赤炎不停的在心裏為自己辯解。
不過還好,現在也不過才過了一個下午而已。
白洛又不是女人,他一個男人皮糙肉厚的,跪一個下午也沒什麼關係。
反正是他自己犯了錯,有所懲戒也是應該的。
可是等到赤炎走到那個院子的時候,遠遠的望去,隻有白茫茫的一片,竟然一個人都沒有。
赤炎的手指一下子就握緊了。
那個該死的白洛,現在居然都敢違抗他的命令,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虧得他還如此替他擔心。
赤炎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傻子一樣,被這個該死的家夥給愚弄了。
然而,就在他正準備發怒的時候,卻忽然聽到自己旁邊的下人一陣驚呼,“王爺,你看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