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我姐吧?”張恪輕輕歎息了一聲,心裏直覺得這次能回到九四年,似乎單單為了拯救這個絕美的女子,“我的一切都向你如實稟報了,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呢。”
“我叫許思,但是我是一個壞女人,不配當你的姐姐。”
“現如今,壞女人才惹人愛,那我就叫你許思姐吧?”張恪心裏一酸,卻故意用一種調侃的語氣,又多喚了一聲,“許思姐。”
“呸,狗嘴裏吐不出象牙!”許思嗔道,倒沒拒絕張恪對她的稱呼。
“許思姐,你的事,我還什麼都不清楚呢?”
許思咬著嘴唇,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一時就陷入了沉思,也不說什麼了,隻是專注的開著車。張恪心裏明白,心想許思即使想找個陌生人來分擔心裏的無奈,那些事卻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對陌生人說的。
車子沿著園林路一直往北開,將近海州大學時往左拐入桃溪路,駛進海大附中南麵的景盛花苑。景盛花苑是海州最早的商品住宅之一,社區環境也是當時最好的,曾一度被認為是海州市的富人區,在爸爸沒有給開除公職之前,媽媽一直念叨要在景盛花苑換一套房子。就算在兩千年之後,新開發的商品住宅越來越多,海州人提起景盛花苑來還是津津樂道。
許思住在景盛花苑最東端的一幢電梯公寓裏,一室一廳的格局,看不出有其他人居住的痕跡,許思將鑰匙與從車裏拿下來的白色信封丟在門後麵的角櫃上,換上一雙皮拖,轉身對正朝客廳裏張望的張恪說:“我這裏可沒有男孩子穿的拖鞋,你看著辦吧,要麼穿我的,光著腳也行……”
張恪看一眼許思連衣裙下的小腿,腳很小,手可盈握,探出拖鞋的腳趾每一粒都晶瑩剔透,仿佛拿潔白的玉石雕刻出來似的,拖鞋看上去有些大,不過很花俏。張恪搖搖頭,也不客氣,彎下身子將鞋襪脫了就赤腳踩在竹地板上。
“你坐一會兒,我先把衣服換了……”許思遞過來一瓶飲料,轉身進了臥室。張恪拿手指在門沿按了按,門從裏麵給扣上了。
張恪站在門口,聽著裏麵悉悉疏疏的聲音,不難想像許思換衣服的情形,心裏卻沒有曖昧的念頭。客廳裏沒有一件是男性化的物件,看來象山北麓的別墅才是許思與丁向山幽會的地點。但現在外麵都在盛傳許思是唐學謙的情婦,許思也將向檢查組承認這點,但是她如何向檢查組證明這點?張恪看著角櫃上的白色信封,上麵印著洗印店的標識,是象山森林公園的那家洗印店,看來自己與許思相撞之前,她正從洗印店裏取照片。
張恪正想打開看看裏麵裝著什麼照片,許思換了一身素色的吊帶棉布裙推開門出來。
她看見張恪就站在門口,嚇了一跳:“你怎麼總喜歡站門口嚇人啊?”手裏拿著換下來的連衣裙,推著張恪的肩膀往客廳裏走,“你把衣服脫下來,我幫你洗了,用吹風機,一會兒就能幹。”
“拿到外麵慢慢晾,我不會介意的……”張恪穿的是窄領T恤,嘴裏說著話,頭卡在領口出不來,給T恤衫整個的包住,讓許思過來幫忙扒下T恤,碰著她的胳臂,感覺她的皮膚冰涼的。
外麵天氣很熱,屋裏的冷氣還沒有打上來,看許思的額頭還有細密的汗珠,皮膚卻是冰涼的,張恪心裏奇怪,想多碰一下,但太露痕跡了。
張恪好不容易將頭掙紮著出來,赤著上身,十六歲時的身體削瘦、皮膚浮白,沒有引以為傲的肌肉線條,也沒有健康的古銅色皮膚,迎著許思的目光,張恪的神情有些尷尬:“你的皮膚好涼啊,挨著你坐,都不用開空調了。”
“這麼瘦,”許思指著張恪肋下支出的肋骨,“不過倒是挺高的,剛剛倒沒覺得……”
“你剛剛穿著高跟鞋,”張恪注視著許思挑起來的眼睛,她的額頭微仰著,到自己的鼻尖,離得這麼近,幾乎能感覺到她微熱的鼻息撲在自己的下巴上,心裏癢癢的,忍著將她摟進懷裏的渴望,輕聲的說,“許思姐,你真的很漂亮!”
“少冒充大人說話,”許思眼簾一撩,讚美的話她聽厭了,但從眼前少年的嘴裏說出來,卻一點都不讓人生厭,心裏還覺得很不好意思,假裝生氣的拿衣服扇他,“人小鬼大,你知道什麼叫漂亮什麼叫不漂亮?”
張恪嘿嘿一笑,心裏自己現在是剛剛初中畢業的少年,還是要守少年人的本分,不敢繼續油嘴滑舌下去。許思拿著兩人的衣服進衛生間洗,張恪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打開電視,心裏胡亂的想著,電話鈴響起來的時候,給嚇了一跳。
許思從衛生間裏跑出來接電話,張恪隻聽見她對著電話說:“我這裏有客人呢,我下來見你……”又回頭對他說了句,“我出去一會兒,你幫我看會兒家,”就拿著鑰匙推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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