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瀾歸日漸掌權,不離漸隱低調,才讓那些好了傷疤忘了疼的大臣們忘了……
這位他們嗤之以鼻的殘缺之人,有著何等的鬼蜮手腕!
“主……主子……”餘錦顫抖著說不出,臉色發白。
不離笑容如常,笑容卻透著一股鬼氣:“本君對你很是喜歡,這五年來,你服侍的本君很滿意。”
‘他’親昵的在少年臉側捏了下,轉身進了車輦,落座後,‘他’撩開車簾,垂眸斜睨著餘錦。
冷漠而無情,像是在看一隻可笑至極的螻蟻!
大雪飄搖。
餘錦站在原地,手摸著剛剛不離觸碰到的地方,眼中隻有惶恐,他拚命的揉搓著臉,仿佛自己的臉是被索命惡鬼給觸碰過的一般。
他是不離的侍衛。
更是瀾歸放在不離身邊的眼線!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陛下對不離的占有欲有多麼可怕扭曲。
不離剛剛的舉動……會要了他的命啊!!
隻因為,那天他把季夫人帶去宮中求情,季夫人死了,死在陛下手裏死在不離眼前。
所以,不離不會再留他性命……
餘錦臉色煞白。
他知道,不離是要借刀殺人!
陛下……一定會殺了他!
……
郊外青廬。
不離隨手將手爐丟在車上,去了半山腰的廬中。
牧傾已先到了,見‘他’來了,牧傾皺起眉:
“今日你叫我出來,是在冒險。”
不離笑了笑:“無妨,他暫時不會殺我,我上次的提議,牧兄考慮的如何?”
牧傾沉下眸,沒有回答。
上次他在宮門口接下不離之時,對方曾說了一句大逆不道之語:
——北國當易主了!
“你身邊的那個小侍衛……”牧傾沒有回答,注意到‘他’今日身邊沒有隨從。
不離隨手擇下一截兒枯枝,在手裏把玩,神色冷淡:“大概是死了吧,快死了。”
牧傾愕然的看著他:“離弟……”
“他是瀾歸放在我身邊的眼線,早在五年前就安排好的人。”
不離淡淡一笑,目光看向遠方,沒有焦距,似在神遊天外,“牧兄,當年他身邊的舊人,到如今也隻剩你我了吧……”
牧傾閉著眼,深吸了一口氣。
不離手持著枯枝,白裘錦綢,似與雪景融為一體。
淡雅清貴,說是濁世貴公子也不為過。
偏生這樣一人,卻是殘缺之身。
牧傾心有惋惜,隻因這具身子,眼前之人背上了無數罵名。
世人隻知奸臣不離,以殘缺之軀,得聖寵不衰。
誰又知道?他也是名門之後?誰又知道?當年紀太後勾結外戚,對還是太子的瀾歸下過何等毒手?行過何等齷齪之事。
旁人不知道,可牧傾知道。
不離被施以宮刑,皆是因為瀾歸……
牧傾知道,正是因為知道他們是經逢怎樣的煉獄,才走向了權利之巔。
所以他才不敢相信,不離竟會提出那樣瘋狂的想法來!
不離他要……
——弑君!!
雪廬之中,年輕的督察院主素手翻覆,清冷的褐瞳眸底,翻滾著狠辣與決絕!
“我們親手將一隻惡鬼送上了皇位!”
“他在位一日,這天下將成焦土煉獄!”
“瀾歸他……必須死!”
……
“卡!”
這場戲順利過了。
化妝師趕緊過去給演員補妝。
監視器上,停留在薑酒最後的近景,她眼中的殺意仿佛能穿透屏幕,令人從骨子裏發寒。
薑雲笙深吸一口氣,剛剛他真的忘了對方是自己妹妹!
完全沉溺在不離這個角色裏了!
“好強的張力!”
這一句話絕不是無腦‘酒吹’!
雲誌衫點頭:“天秀這小子被她壓製的都有點黯然失色了。”
剛剛的戲裏完全是薑酒在主導節奏!
薑雲笙在旁邊臉上有壓製不住的驕傲,這就是自己的妹妹啊!
假以時日,摘下影後的桂冠絕不是問題!
他歡喜之餘又鬆了口氣,對雲誌衫道:“這就是雲老哥你說的刺激嗎?看小酒演戲的確挺刺激的。”
“後麵是要拍不離弑君嗎?嗯,我有點期待了!”
“呃……你好像很期待一白被殺?”
薑雲笙保持微笑:“是期待瀾歸被殺。”
有差別嗎?老雲同誌眨了眨眼,瞄了眼另一邊已經在為後麵的戲做準備的‘瀾歸本歸’,下意識把話咽回了肚子。
他其實想說來著:
雲笙老弟啊,你期待早了……
瀾歸要被搞死這件事的確很刺激。
不過……不離搞死他的過程會更刺激……
不知道你頂不頂得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