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一默淡定,“醫院裏影響不好,我帶她去對麵的小咖啡館,開導了她一番。最後言明,隻此一次,以後和她隻是點頭打招呼的關係。”
舒梅暗笑,挑起眼看他,“很無情啊。”
陸一默抿緊唇,幽幽地看她一會兒,“事情做完了沒?回家休息去。”
舒梅又抽一張麵巾紙,亂糟糟地擦著鼻子,另外低下頭看眼麵前的文件,“等我五分鍾,我還有最後一段沒有摳完,馬上就好了。”
“嗯。”
陸一默也不著急,他拎著配來的感冒藥,趁這時間拿出來看。等舒梅再次抬起頭,桌上擺了兩粒膠囊和一個片劑。
陸一默指一指邊上的茶杯,聲音很權威,“吞服。”
雖說是腦外科醫生,但好歹也是醫生,舒梅乖乖地遵了醫囑。
陸一默微笑,神情看著滿意。
而舒梅後知後覺地問,“會不會傳染給你?”
陸一默不以為然,“我每年都打流感疫苗,不會被傳染。”
舒梅點頭稱讚,然後問,“醫院現在還有打疫苗嗎?能不能把外頭那幾隻積極消毒的也逮去打針。”
“社區醫院就能打。”
舒梅眼睛明顯地亮一亮,唇角是惡作劇的笑容,“那我通知他們去打疫苗,我給報銷。”
說完她真的去工作群裏發消息,還加一句,“全都去,一個都別落下。”
群裏一片哀號,紛紛表示自己體質強健,扛得住流感的侵襲。
……
舒梅說得沒錯,她的流感病毒確實是趙琬帶來的。
其實早上起床的時候,趙琬已經感覺到不舒服,不過她以為是一晚沒睡的後遺症。從工作室回去家裏後,她頭重腳輕,尤其鼻子塞得嚴重。
這個時候,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病了。勉強撐著給自己做一碗清湯麵,又吃下去,然後抱了被子睡覺。
生活常識的部分,她一直都很強,畢竟家裏的兩個小孩是她一手帶大的。遇到的事情多,自然就有了應對的能力。她隻是精神上比較弱,也有可能是觀念的問題。父母重男輕女,她戰戰兢兢地讀完書,終於有了好的出路。但是在自我的認知上,還是覺得女人應該依附於男人,嫁個好老公,再生養兩個小孩,他們有出息,就是她的榮耀。
但是舒晉茂要和她離婚。
趙琬覺得天要塌了。
想到找舒梅談,是她抓的一根稻草。沒意外,這根稻草沒有打算幫她。
精神不濟,睡了一整個下午的她,流感的症狀愈發嚴重,腦袋很重,她感覺自己發燒了。氣息不穩,勉強找出手機,給舒卉打電話,那頭居然是關機。
趙琬有天要亡她的感覺,但又覺得可能是個機會。
轉手又給舒晉茂打電話,難得那頭居然接了。聲音很淡,“喂。”
“晉茂。”趙琬氣息很弱,好不容易把話說完,“我發燒了,你能不能送我去醫院。”
“舒卉呢?”
“她關機了。”
舒晉茂“哦”一聲,“我會處理。”
說完電話就掛斷了。
那一瞬,趙琬心裏撥涼撥涼的。其實以前也發生過類似的事情,舒晉茂倒也不會不管她,他最常做的,就是花錢消災。她可以預想得到,馬上就會有120上門,把她送去醫院。
以前她沒有覺出不妥,但是這一次她深切地感受到了悲涼。
趙琬一直知道舒晉茂不愛她,畢竟他倆在一起的時候,身份地位懸殊。尤其她是在簽了婚前及婚後財產協議之後,舒晉茂才娶的她。這樣的婚姻基礎於她而言是不牢靠的。但是她一直安慰自己,日久可以生情,就算生不出情,熬出情分也是好的。
但是顯然,她失敗了。
然後該怎麼辦?她茫然,沒了舒晉茂這棵大樹,她這棵藤蔓該如何生存下去?